危机公关古代再就业(61)
幼时的白盈柳又伤心又难过,我为什么没有品阶?
他们说姐姐的品阶是因为她的公主娘亲,我也想要,娘亲为什么不能给我?
怎样才能得到品阶?
白盈柳百思不得其解。
第38章 与我无关
真的感觉不到那些爱意吗?
跪坐在威远侯府布满尘埃的大堂里, 白盈柳神色茫然。
从公主府回去以后,她大病了一场。宁夫人以为是女儿太小,被朗月郡主发病的样子吓病了,从此不再敢带她再去。
只有白盈柳自己知道, 她颠倒扭曲的梦境里面, 一时是白家朴素的宅院、木板拼成的架子床上粗布乱缠;一时间, 又成了赵家堆积如山的绸缎。
宁夫人站在绸缎做成的,亮闪闪的山上笑着向她张手, 白盈柳跑过去, 山峦却在她面前倒成了跪地的人。
病好之后,她踏上了另一条路,不知道从哪得知了, 侯府也有封号,世子妃也是封号……宁夫人狐疑不解的目光中, 白盈柳放下儿时贪看的天南地北的书, 捡起了琴棋书画。
施粥、建坊……她的笑意一天天地羸弱娇怯,惹人生怜;才名与善心也一日日在京城里飞扬了起来。
有时候看着赵家堆积如山的书籍, 看着耀华监一点点建立起来,白盈柳也怀疑过自己做的对不对。她知道宁夫人他们想让她去耀华监, 想让她继续去读书, 可她做不到。
隐隐约约的, 不知道哪里来的恐惧扼住了她。
如果回头了,先前那些执拗, 算什么呢?
她只能一遍遍催眠自己,把赵家推的越来越远, 摒弃并丑化那条路上的所有一切,却又始终感觉不到快乐, 只能茫然又痛苦地走上了自己为自己挑的那条路。
「我只是没想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局……」
眼下,白盈柳轻笑两声,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宁桉叹了口气,站起身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我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是你执念的一部分,也是,赵家对你这般好,你却始终视而不见,这本来就不寻常。」
白盈柳愣了一下,抬头起来看着她,郎月郡主依旧是一身红衣,站在晦暗又灰尘扑扑的屋子里面,却让她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大自己半月的姐姐,依旧是小时候那个人偶一样,瘦削,苍白,却燃起了一簇火。
「我只问你一句。」宁桉平静无波地看着她。
「这一路走来,有人逼着你吗?」
「!」
白盈柳神色巨变,青白面孔一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我——」
她下意识想反驳两句,可话到嘴头,却像是被石头卡住了喉咙,哽咽着吐不出来。
第三次劝她入学未果后,宁夫人面色憔悴,宛如七岁探病时心灰如死的昌仪公主,开口,却不是白盈柳想象中的怒吼。
——盈柳,把你带回来那天,我曾经许诺过你,你不是我的附庸品,也不是你父亲的,我们选择养育你,就已经做好了全部的准备。
——因此,无论你选择什么,只要你过得好好的,我们都不在乎。
没有人逼着她,白盈柳无比绝望又无比割裂地想,可她,可她——
「白盈柳,」
宁桉看着她,「你并没于处于绝地,至始至终,也没有人逼着你做选择,有人一直在试图引导你,只是你不愿意接受而已。」
「逼迫着你的,只有你自己。」
「那我能怎么办!」
白盈柳声嘶力竭地怒吼出声,眼泪却不住地流,「我只是想象你一样!我只是过得好一点!」
「是吗?」
宁桉忽然笑了一下,白盈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她,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却感觉到了窒息。
不是她设想中的讥讽与嘲笑,也没有预料中那般厌恶与摒弃,宁桉看着她,就只是简简单单的看她,没有任何情感。
「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呢?」
犹带病容的少女慢悠悠地笑开,「你嫉妒我也好,仇视我也罢,这一切都是你的事情。我不准备,也没必要要为你的情绪买单。」
她垂眼看向白盈柳,眼中满是漠不关己。
「我很喜欢现在的家人,也愿意为此做出一点改变,试着接纳别人,愿意做一些我认为对的事。」
「可白盈柳,你不在家人这个范围内。」
「可,可我——可我是因为你才——」
白盈柳歇斯底里地看着她,轻飘飘的两句话,却彷佛毁掉自己那么多年来的努力,她以为自己不能接受的是朗月郡主高高在上的注视,可现在才惊觉,比起那些,她其实不能接受的,是彻彻底底的漠视。
她在那双平淡的眼睛里,看不见自己。
「你在骗我!你既然不在乎,那你为什么要来看我!」她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执拗地问。
「你以为是我来看你吗?」
宁桉注视着她,「若不是赵家相托,我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
「赵家?」
白盈柳愣住,跌倒在地。
宁桉一拍手,忽然有侍卫从门外托出一具尸体来,白盈柳直愣愣地看过去,半晌才发现,那尸体与自己身形相仿。
「户部的事很快就会安定下来,此后,陛下将会正式宣布开办女学一事,」
宁桉解释,「在此之前,他需要积累足够的资本,来应对各地接踵而至的反扑。」
「为此……」
宁桉将手中对象放到白盈柳的怀里,她拿起来一看,却是一迭整理得齐齐整整的银票,和一张空白的,加盖了官印的户契。
「赵家将接受任命,以商封侯,成为官商之首,从此受制于皇室。」
「作为报酬,宁夫人向陛下提出一个请求。」
宁桉指了指那具尸体,「过了今日,白盈柳的身份将会消失,而你,只需要简简单单地填个名字,就能离开威远侯府,迎来崭新的人生。」
白盈柳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瞪大眼睛,空洞洞地看着手上的纸,有一瞬间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活在梦中。
什么意思?
宁桉叹息一声,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对上那双茫然的眼,神色冰冷,「傲慢、冷漠,无论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形象,看在赵家的份上,最后劝你一句。」
「白盈柳,至始至终,你只允许自己被伤害,哪怕并没有人在伤害你。」
「因此,当真正的伤害来临的时候,你只能歇斯底里地顺从。」
「你看,」宁桉指了指空荡荡的威远候府,「这才叫做受到虐待。」
「我——」白盈柳猛地扑过去,死死拽住宁桉的衣角,张着嘴想说些什么,宁桉却轻飘飘地一起身,错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