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赛前，到小组赛开始，到淘汰赛，到线下决赛，整个过程长达三个月。线下决赛的日期就定在十一长假期间。
上了一早上的数学课，迟真头昏脑涨，下课后第一件事拿起手机，看有没有新消息。
小菜帮消息提示显示99+，无尽时新消息显示2。
迟真点进跟无尽时的聊天界面。
【无尽时：问道赛的赛制看了吗？】
【无尽时：今年的16强队伍将进行线下赛。】
什么？
迟真眨了眨眼睛。
线下赛？
是那个意思的线下吗？是线上反义词的那个线下吗？是大家物理意义上聚集在同一个空间的那个线下吗？
迟真震惊。
那是不是，他有可能见到无尽时，真人？！
“迟真，发什么呆？吃饭啊！”李悠然叫道。
李悠然、徐静、江耀中跟他，四个人一起报了同一个培训机构的同一个课程。下课后四个人经常一起吃午饭，回学校。
“啊，我今天有点困，想回去睡觉了，我随便叫个外卖吃。”迟真说，飞速收拾了书包就出来了。
他已经没心思跟三个同学去吃饭了，只想赶紧赶回去，好好看看问道赛的新赛制。
培训班离他们学校、离迟真租的房子都很近，四个人吃完饭都习惯回去午休。
迟真扫了辆共享单车，路上随便买了两个汉堡，飞一样骑回租的房子。
一进门，他就火速打开问道论坛，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活动预告。
再点进去小菜帮99+，看看他们都讨论了什么。
【青天外：我天，家人们，今年问道赛16强要进行线下赛！线下赛！】
【狗姐：啊？怎么换成线下赛了？】
【千羽：听说是为了公平比赛。】
【爆爆红：线上赛就算开摄像头，感觉公平性还是不够，搞线下赛挺好的。虽然只有16强吧，但至少保证了冠亚季军的纯净性】
【青天外：就是说，我看了去年的比赛，我觉得某些队伍实在可疑啊，要不我们时哥怎么只拿了第四？】
【无尽时：今年努力】
【爆爆红：我天，如果线下赛的话，你们岂不是要面基了？！】
【狗姐：我天，无尽迟迟来岂不是要见面了？！】
【青柠：0.0】
【杀破狼：0.0】
【微雨凝秋：一定能进前16？】
【青天外：额……】
迟真愣住。
啊，是。微雨说得对，一定能进16强吗？不进16强的话，就见不到无尽时了。
那他到底想不想进16强？
【无尽时：目标是16强？不是第一吗？】
【青天外：哎呦，时哥还是这么地自信，牛批！】
【无尽时：不拿第一，怎么对得起这么犀利的小迟哥？】
【狗姐：热血了，热血了，你们要是进16强，我们去现场给你们加油！】
【杀破狼：啊啊，我也要去现场加油！】
【青天外：哎呦，真恨不得现在就上线狂练！必须让时哥跟小迟见一面啊！】
迟真这才想起，他还没回复无尽时的消息。
他想了半天，啃完了两个汉堡，喝完一杯可乐，扫光了所有小食，才回了三个字。
【小迟：看到了】
【无尽时：下课了？】
【小迟：嗯】
发送了消息，迟真看着那个孤零零的“嗯”，开始纠结，一个字是不是显得很冷淡很不耐烦？要不要再补一句上去？可是再讲一句，要讲什么？今天早上的数学课很难？可是无尽时没有问他上什么课，他发这一句是不是太啰嗦了？
迟真抓着手机纠结，还好无尽时马上发来了下一条消息。
【无尽时：吃饭了吗？】
【小迟：吃了。】
【无尽时：吃了什么？】
迟真看着眼前桌上凌乱的汉堡包装盒，可乐纸杯。
额，问这么零碎的问题干什么……
但他还是答了。
【小迟：汉堡】
【无尽时：早上上的什么课？难吗？】
迟真松了口气，终于到他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了。
【小迟：数学课，挺难的，有的题目我没听懂。】
【无尽时：拍给我看看】
迟真从书包里拿出书本，拍照发给无尽时。很快，无尽时就回了消息。
【无尽时：嗯，文字消息可能说不明白。方便视频的话，我给你讲一讲？】
迟真脑子短路了。
他站起来，把桌子上凌乱的纸杯纸盒清理干净。环绕四周，发现客厅堆满了罗松的东西，太乱了。他走进自己房间，把早上起床时来不及叠的被子叠好，整理好床单，挂好睡衣，把书桌擦拭一遍，把桌子上的草稿纸、习题册整理整齐，把笔放进笔筒，把乱七八糟的电线藏到电脑背后——总之，瞎忙活了一会，然后才拿起手机打字。
【小迟：方便的，就是怕麻烦你，你不是还在上班吗】
迟真按下发送，几秒后，无尽时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发过来了。
迟真感觉自己已经有点难以呼吸了，他把手机放在手机支架上，端端正正坐在书桌前，按下同意键。
狭小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一张不论什么时候看都很帅的脸。无尽时穿着件白色T恤，简单随意，带着点微微的笑意看着镜头。
“坐这么端正？”无尽时没有戴耳机，手机直接外放。
迟真紧张地扣手心，问：“你今天没有上班吗？”
无尽时有些疑惑：“有啊，在办公室。”
迟真随即明白，无尽时应该是有单独的办公室。
无尽时误解，自己解释道：“我们公司着装没有要求，我平时穿得比较随意，除非有什么活动。”
无尽时从旁边拿过来一张纸跟一支笔，调整手机镜头，说：“我跟你讲一讲刚刚那一题。”
手机镜头对着空白的纸张。
画面里出现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姿势标准地握着笔，写出的字笔画锋利俊逸，十分漂亮。
无尽时开始一边在纸上草稿，一边讲解起数学题。
迟真深吸口气，凑近手机，仔细听讲解。
无尽时花了四十分钟的时间，给迟真讲了三道题，非常耐心，非常详细，逻辑清楚，简明易懂。迟真终于把一早上没弄明白的问题解决了。
无尽时讲数学题就跟他在指挥副本、战场一样，始终情绪稳定，语气淡定，从来不会不耐烦。
不管多难的题目、副本，听他一讲解、一指挥，就感觉变容易了。
迟真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两点半上课，还可以休息一个小时。可无尽时上班午休时间应该很短，已经浪费了四十分钟在他身上。
“对不起，是不是占用了你的午休时间？”迟真觉得很不好意思，“一点多了。”
无尽时收拾好草稿纸，镜头又回到了正面。
“没事，摸会鱼没关系。”无尽时说。
有关系，当然有关系。
迟真想，无尽时对他很好，很关心他，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