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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窝(28)

我仰着脸,在漆黑中构筑出一幅幅画面,随着迟潮的描述不断变换。

“陶瓷的菩萨摔在地上,我爸手里还举着另一个佛爷。我走过去,站在他们中间,我大概是说了什么,忘记了,总之他们都很生气,那个佛爷砸在我头上。”

“等我再醒过来时,是在我妈的车上。她开车载着我去港口,让我跟着船长好好生活。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头上还缠着纱布,身上也穿着医院的病号服。我从车窗望出去,繁忙的港口里停泊着一辆辆货轮,和它们相比,我真的渺小得不值一提,那种反差让我觉得一切都好像全都无所谓了。”

电饭煲“叮——”一声结束倒计时,进入保温模式。

窗外风雪未停,而我正在倾听的故事发生在好多年前的夏天。

“李崇来是我妈的前夫。”迟潮突然笑道,“我妈以为我不知道,但我早就翻到过她的离婚证,在我出生的前一年,她和李崇来离婚。李崇来也以为我不知道,于是我就一直都装作我不知道。”

我一时语塞,脑海里浮出李崇来的模样,甚至冒出一个十分狗血的猜想。

我舔舔唇,想问,但我明白我最好不要问。

况且迟潮他也不一定知道答案。

“出海期间时不时和我妈有联系,她说过为什么要送我上船——她觉得对不起我,她其实一早就联系好了李崇来,如果我高考成绩不错,能上很好的大学,那就当她白忙活,如果我考得一般,将来出社会了就是个打工仔,那不如去跟船。”

我低下头,我竟然很理解迟潮妈妈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我也是这样规划自己的生活的吧:我这破料子,读书是浪费钱和时间,不如专攻那种可以直接学以致用的手艺,还能无缝衔接地养活自己。

迟潮好像暂时都忙完了,他挨到我旁边来,接手了剥蒜的活儿。

“那晚我爸对我动手,让她彻底失望,也认为我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是不太可能考出理想的 成绩的,索性直接上船吧。船出海,不等人,所以我妈把我从医院里‘偷渡’出来。这就是我为什么没有跟你打招呼的原因。”

我沉默了片刻,又摸到迟潮的胳膊,慢慢把脸埋到他肩膀上。

怪心疼的。

我喃喃地抱怨,但我并没有真的抱怨:“让阿姨来学校跟我说一声啊... ...我茶不思饭不想,哭了好几天呢... ...”

迟潮摸摸我的脸颊:“我当时以为我妈要把我卖了,已经四大皆空了。”

说完,他又小声地,声音埋在我的头发里,边亲边道歉:“对不起。”

我眼眶潮热,忍着了,不想流泪。

第一天静养,已经无法无天地破戒了,不能再情绪激动。

我提起一口气,推开他,叫他快炒菜,我都饿了。

迟潮领命地颠勺去,我就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一遍遍刚回忆那段难捱的日子... ...明明已经过去八年,却又近得仿佛在昨天,明明我们一别千万里远,却又转眼用着同一口灶台。

板栗排骨,煎豆腐,霜打小白菜。

我坐在蒲团上,暂时用不好筷子了,迟潮给我碗里放什么,我就用勺子一口口吃什么。

“怎么样?”迟潮问。

我点头:“和我不相上下,迟二副,你是不是还兼任厨师?”

迟潮失笑:“太无聊了,唯有做饭这点乐趣。”

我不禁想起看过的很多篇游记,心头一跳,脱口而出:“你嫖吗?”

迟潮:“... ...”

空气安静得很诡谲。

我赶忙解释:“不是,就是,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你跟船后,好奇得不得了,到处找视频和文章看,想知道你过得是——”

“没有过,全靠手解决。”迟潮用脱骨排骨堵我的嘴,“他们是怂恿过几回,但我并没有兴趣,再加上船长也不让我去玩,看得很紧。”

那个十分狗血的猜想又冒出来,我强忍着,混着香喷喷的排骨一起咽进肚子里。

“怪不得你刚才,嗯,手法那么好。”我无辜地眨眼,“真的很好,比我自己来强多了。”

迟潮吃吃地笑:“嗯,晚上再让你慢慢享受。”

“倒也不必!”我立刻,“今天已经可以了,已经一次顶三次,我真的没有了!”

迟潮就改口:“以后再让你慢慢享受。张嘴。”

我张开嘴,吃到一个甜甜糯糯的栗子。

作者有话说:

感谢!

年后再见,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爱你们!

第22章 一场大梦

晚上理所当然地同床共枕了。

我兴奋得在被窝里打滚儿,迟潮接完水进来就看到我变成蛆一样在大床里没个正形。他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随即就来捉拿我,一捉一个准。

“滚什么呢?”他抱住我。

开心呗,还能什么。

令我充满安全感的气息拢着我,我在漆黑中摸索,捧住迟潮地脸主动献吻。

“想你,”我小声道,“我还没有看够你,好想看你。”

迟潮蹭蹭我的手心,大狗撒娇似的,这个画面我也想看。

又接了会儿吻,耳畔安静,天地沦陷。

“想跟你… …”

我攀着迟潮的肩背,把小腿抬起来往他的腰上蹭,情话虽然只哼了一半,但我猜我的意图已经足够明显。

迟潮被我撩起来了。

我立刻埋到他的颈窝里得逞地笑,十分嚣张:“好健康啊,二副,不愧是习武弄刀枪的身板儿。”

迟潮不做声。

他猛地抱着我滚了半圈,眨眼我便变成坐在他身上的姿势,手心撑在一片薄薄睡衣覆盖着的胸膛上,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跳的震动。

魔法少女骑扫帚,我冒犯地蹦出联想,我骑法棍。

迟潮握着我的腰,不太用力,估计是怕弄疼我的瘀伤:“明天早起么?”

轮到我不吭声。

我正好比个蒸汽机在呜呜喷热气,浑身不敢动,所有的注意力都跑到身下去了。

又想起曾和谷屿扯闲天时被问起看没看过吱吱吃香蕉的涩图,我当时还好奇,什么吱吱?我这个知知吗?

后来才知道,喵喵是小猫,汪汪是小狗,咕咕是小鸟,而吱吱是小仓鼠。

后来我也看到了那张吃香蕉的涩图,太形象,太生动,而当时我笑得有多邪恶,眼下我就羞得有多爆炸。

衣摆里钻进一只手,又从宽松的领口钻出来,然后一只拇指抹到我的下唇上,指尖轻轻撬开我的牙关,触到了我的舌头。

“明天要不要早起?”迟潮耐心地又问。

这回我含混地摇头:“不、不。”

在医院里就说好了,趁此受伤要好好休养生息,第一件事就是把每天凌晨四点半就会大吵大闹的闹钟删掉。

“约的,下午。”我稍微侧过脸,躲开这只作恶的手指,再情难自禁地抿抿嘴,感觉舌头都被摸软了,像要不会说话。

“下午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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