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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窝(31)

迟潮提醒我抬脚上台阶,他说:“之后要是再开分店,我当店长的话,也在你这里预定下午茶。”

我乐屁了:“是在吃飞醋吗?是吗?”

迟潮把我的围巾紧紧,没吭声。

啊,可恶,真想看他现在的脸,不仅爱我,还又幼稚又吃醋,我从没见过,连幻想都无从幻想。

“你真的是迟潮吗?”我情不自禁地,“你谈恋爱原来是这样的吗?”

迟潮好像很愉悦,牵手改为搂住我的肩膀:“你肚脐旁边有一颗小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么?”

“... ...何祎知道。”

迟潮静音了。

我几乎仰天大笑:“小时候我和何祎一起洗澡,我们俩坐在澡盆里互相找对方身上的痣。我肩膀后面也有一颗,是不是?”

迟潮给我压了压帽子,似乎很服气,再开口时换了个话题。

“你在医院里还没醒来时,我问过何祎你不让我跟你一起回家的苦衷是什么,他不告诉我,让我直接问你。”

轮到我静音了。

半晌,迟潮没有催我,我们一直走到公交站台里,我听见公交车独有的那种叹气声。

“以后再跟你讲吧,”我讨好道,“现在不是要去拿礼物吗?我不想在这么开心的时候提起闹心的事情。”

迟潮依着我了。他牵着我上公交车,把我安置在靠窗的位置上,要坐到倒数第三站,得晃晃悠悠一个多小时。

到底什么礼物?我耐不住好奇心地瞎乱猜,是去打卡苍蝇小馆吗?

“还是去犄角旮旯的巷子深处吃酒?”

长围巾搭在大腿上,围巾下面我们脱了手套,十指交扣在一起。

迟潮失笑:“不是。”

又问我:“还好么?难不难受?”

“不难受,”是我在公交和的士之间选择公交的,我宽慰道,“不舒服我会说的,放心吧。”

迟潮很温柔地“嗯”了一声,惹得我情潮泛滥,有点撒娇意味地求道:“是什么礼物?人生第一次啊,你预告一下也可以,免得等会儿我太激动了,当众出丑怎么办?”

迟潮被我说服,他说:“去提车。”

我:“... ...”从未往这个方向上想过,但又那么合情合理。

在围巾的遮盖下,我紧紧攥住迟潮的手:“你、什么时候?”

“你还没醒的时候,在网上下单买的,白色的SUV。”

“什么牌子?”

迟潮卖起关子:“等会儿你自己摸。”

那像话吗!

我边大骂边将迟潮的手心摊开,再偷偷摸摸用指尖画下一颗爱心。

迟潮低笑起来,一把反扣住我:“幼稚。”

又无缝衔接地更加幼稚道:“集齐五颗有奖励么?”

我心里满胀得不知道怎么形容,说:“有啊,奖励理综试卷一套。”

迟潮听罢就照搬我刚刚,干脆利索地还给我了一颗潦草爱心。

一路插科打诨,到站时我都被晃困了。

下车后我打着哈欠跟在迟潮身边,本来还想提完车去逛超市的,但我改变主意了,就直接回家窝沙发吧。

生活好像没有变糟,甚至就像何祎开玩笑说的,我似乎还因祸得福。

如果在没有遇到迟潮的情况下我遭遇车祸失明了,我猜我此时此刻,应该正颓败地缩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发疯... ...在何祎面前装无所谓,在谷屿面前装乐天派,等到独处时再一边哭到呕吐,一边焦虑到呕血。

人真的是需要爱滋养灌溉的生物,尤其是不爱自己的人,所做的一切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得到爱。

现在有人爱我,心都是敞亮的,好踏实。

思绪停止飘飞,我坐在空旷展场的会客桌前,耳朵捕捉到迟潮走来的脚步声。

“还要喝水么?”他问。

我这才发现手里的杯子被我喝空了。

我摇摇头:“办好了吗?”

“嗯,可以走了。”迟潮牵起我,“去摸摸你的新车。”

与我想象中我站在车头或者车屁股前摸来摸去的社死画面不同,迟潮护着我的头顶把我送进副驾里,还问我要不要去卫生间,因为回程会遇上晚高峰,要多堵半小时。

我不去,我侧身往方向盘上摸,同时招呼他快上车。

我怎么忘了,方向盘上也有logo啊。

三叉星,一摸就知道,简单却标志的车标,我梦寐以求的奔驰。

“喜欢么?”迟潮启动车子,他说,“明天去途豹买只壁虎挂着。”

我当然喜欢,我靠在椅背里发春,喃喃道:“魂牵梦绕的心上人,和魂牵梦绕的心上车... ...等我康复那天,我们在车里庆祝吧。”

迟潮乐道:“不行吧,第一次就车震么?”

我想了想,确实,第一次还是在温馨舒适的卧室里才能获得最佳体验,于是我改口:“那就第二次吧。”

迟潮哄我一样,答应道:“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第25章 二百年后

“如何人心粉碎像微尘,无言流泪满身抖震,如何遇见神,被拥抱,再得起身。”

早晨八点出门,迟潮陪我去面包店开工。一上车,车载音乐自动响起,全部都是迟潮随我喜欢而下载的歌曲,随便播放哪一首我都能开口跟唱。

“好听吗?”我心情雀跃,握着安全带来回摇摆,“以前总想去看演唱会,可惜没钱没时间,没人陪倒是没关系,但是以后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迟潮“嗯”一声:“当然好。”

一曲毕,下一首的前奏刚响起来,我就心情特别美妙地笑开,说:“这首,讲同学聚会再相见的,你都不知道,我刚找到你的那几天,天天听这歌。”

迟潮轻轻地笑:“是么。”

“树荫看着人海悲欢爱恨都记载,二百年后,所有事物都种出青苔,坟墓见证花开,又何必挂碍秒速一段爱——”

我还记得自己当时情怀激荡的念叨,眼下我也如此:“就是挂碍啊,二百年后我照样惦记你。”

迟潮被我逗笑,随后我的左脸被一只手背蹭了一下,我赶忙抓住他:“说真的呢。”

开车不能瞎闹,我晓得的,所以我只松松地捉着他的手指,让他随时都能抽走。

迟潮又蹭了蹭我的脸:“二百年后,我们俩早就合葬在一起了。”

我被这个回答狠狠取悦。

多浪漫,这样的归宿我会了无遗憾。

到面包店,收银大姐已经在做卫生了,谷屿还没来,于是我让迟潮帮我换上制服,一起到烘焙间里着手预备工作。

“你猜我高考考了多少分?”

高脚椅放回收银台里,我把窗边小圆桌的椅子搬进来坐。

迟潮在清洗工具,估计昨天谷屿走得急,没来得及收尾,刚才进来时迟潮说水槽里堆满了。

他猜道:“四百五?”

“差不多,”毕竟同桌,知根知底,成绩什么样互相都门儿清,我说,“四百六十多,具体忘了。”

我回忆道:“二本够不上,三本太贵了,一学期学费就上万。我跟他们说我也不想读专科,我要去学烘焙,将来当甜品师傅。不过技校的学费也不便宜,我申请学校的贷款,之后有比赛就参加,获奖得奖金了就赶紧还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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