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安乐窝(5)

或者,他现在还喜欢橙汁吗?

“下去吧。”迟潮转身先走。

我跟在后面,抓紧时机肆意地猛瞧他,宽肩、窄腰、漂亮的肌肉线条,可很快我就心头一跳——我发现好几道细长的伤疤,烙印般长在这双手臂上。

作者有话说:

感谢!

第4章 乐极生悲

“这些伤,怎么弄的?”

我们并排坐在休息椅里,半尺之隔,我就像他刚才拽我起身时一样直接抓到他胳膊上:“为什么看着好像是刀伤?”

迟潮说:“是刀伤。”

手心下的皮肤温度很高,肤色也变成浅浅的小麦色,像一块儿漂亮的烤面包。

但我没空欣赏,我几乎脱口而出:“你、你别吓我。”

迟潮往后靠到椅背里,眼神里浮出点笑似的:“在想什么?”

想得多了,一个比一个可怕。

我松开他,双手揣进这两个特别大的口袋里,说:“没想什么... ...反正总之,不论发生过什么,结果都是你受伤了。”

迟潮没吭声。

我等了等,还是不见他开口,看来他是不打算告诉我怎么回事了。

那行呗,我能咋办?毕竟八年的空白,我不知道的事情也不差这一件,更没道理我想知道他就必须要满足我的关心与好奇。

我掏出手机,刚准备说加一下微信,就听迟潮问我:“面包店是你开的么?”

嘿嘿,问到我得意的问题了。

“是啊,刚开一年,怎么之前没见你来?”

“之前在江对岸。”

我明白了:“这是新开的分店,对吗?”

迟潮:“嗯。”

我笑了一下:“那我们这么近,你还爱吃甜的吗?”

“还行。”迟潮站起来,“衣服等你取车时还给我就行,我去忙了。”

“等!”我立刻叫住他,“加个微信吧?”

迟潮看看我递在半空的手机,他说:“搜一下途豹的公众号,车修好了会给你发消息的。”

迟潮走了,我坐在长椅里垂着头发呆。

今天的风不温柔了,从宽松的领口袖口吹进来,吹得我比被泼了冷水还要冷。

曾经突然消失的人,今天终于重新出现了。

可惜我在他面前栽跟头、像小丑,可惜他并没有和我一样开心地看待这次久别重逢。

全是我一厢情愿。

我叹一口气,嘀咕道:“乐极生悲了吧... ...”

店里的面包还没有卖完,放到明天就不是最新鲜的了。

我沿路慢慢晃悠,在车水马龙的人潮里轻轻哼歌,又想起一些以前会出现在我梦里的回忆。

夏天的云泞总是堪比火炉,热得人一天到晚都发蔫。

一件蓝白短袖的校服根本不够换,所以学校允许学生们穿自己的衣服,不强制统一。

于是我天天深色,不是黑就是灰,生怕不够吸收阳光热量一样。

没办法,大概从初二开始,我的胸口就像被邪恶的淫魔用有毒的唾液舔过了一样,敏感度以不可理喻的架势蹭蹭蹭飞涨,导致它们俩都不能与衣服摩擦,不然就会变得红肿发炎不说,还会让我陷入到非常尴尬的境地,搞得我像个大变态。

我没跟家里说过,太羞耻,说不出口。

好在不幸中的万幸是,解决办法非常简单——把过早的钱拿到药店去买创可贴,贴上就万事大吉。

转眼是高二上学期的炎炎秋老虎。

课间,我和迟潮就一道数学题展开没水平的讨论,两个都是半吊子,凑一起说不定能顶半个诸葛亮。

正解到关键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何嘉,是你的吗?掉在你桌腿儿下面。这什么啊?”

我抬头,顿时慌了。

圆形的创可贴,应该是我出汗出得让它黏性减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掉了。

其实是个没什么大不了的意外,但因为我做贼心虚,我直接愣在当场,脸盘中暑般一秒钟爆红。

“是我的。”旁边迟潮伸手,接过这片圆圆的小东西。

同学非要问:“这是什么?”

迟潮把它捏在指尖,来回翻转看了看:“创可贴。”

后来同学离开,而我心乱如麻地埋着脸快把水珠笔握断,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都不敢看迟潮。

说说话啊倒是!我在心里哀嚎。

突然放在我们中间的草稿纸被迟潮按住,他写字到:本来没什么,但你表现得这么异常,感觉不简单。

我真的要烧着了,我也提笔:没有。

他继续:其实已经发现你总是备着创可贴,贴哪里的?

我抿紧了嘴巴,大概是理智已经被烧光,我抬眼看向他,发现他也正好奇无比地把我瞧着,眼神晶亮,鼻尖上还泌着汗珠。

我咽下一口,问他:“你拿什么交换?”

交换我无人知晓的秘密。

迟潮听懂了,他当即直起身,把自己的桌面扫一眼,再伸手往自己的桌肚里摸一摸,摸出来一瓶鲜榨橙汁。

他献宝一样:“给,够不够?”

我就妥协了,一手拿着橙汁放怀里,一手压着稿纸写到:贴胸口,它们太敏感。

写完,我好像已经窒息,耳边课间的喧闹声都远去了,我听见自己放狠话:“敢说出去我就杀你灭口!”

紧接着铃声大作,吓得我心脏狂跳,耳鸣也一瞬间被治好。

我看到迟潮把稿纸撕碎又揉成团,两只眼睛却往我胸前瞟,我大脑发癫,抄起试卷就往他脸上按,骂他:“啊!我要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回忆至此,我忍不住咧嘴笑起来。

在梦里可不是这样,梦里我胆大妄为,迟潮也不是好鸟,直接掀我衣服就要亲手给我贴,贴到最后就变成一场乱七八糟的春梦。

“树荫看着人海悲欢爱恨都记载,二百年后,所有事物都种出青苔,坟墓见证花开,又何必挂碍秒速一段爱——”

到面包店了,我唱入戏一般摇头感叹:“就是挂碍啊,二百年后照样惦记他。”

先在收银台里枯坐了片刻,有客人来,结完账后我开始打扫卫生,卫生做完后清点各种配料库存,该补补,该买买,最后又回到收银台里枯坐。

叮咚,谷屿发来消息:明天还上班吗?

我回:为什么不上?

谷屿:哦,我以为今晚你要颠鸾倒凤,明天爬不起来。

好扎心,我悲极生乐,嗤笑一声:[大开鲨戒.jpg] 上!

谷屿:那,我暂时吃够芋泥了,明天想吃红豆的。

我回:[遵命小祖宗.jpg]。

谷屿:那,哥,沈录咋办?

哎,我叹气,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没心情管沈录啊。

我把挽起的袖口放下来,埋起脸蹭了蹭,郁闷得够呛。

晚上七点,还剩最后一袋全麦吐司独留在货架上,我便惯例拿它当晚饭。

公交转公交再转公交,我身心俱疲地回到家里时已经八点半,何祎早就走了,我边换居家服边希望他今天过得愉快,别像他没用的哥哥一样,喜怒哀乐全被人左右。

上一篇: 恋爱比特流 下一篇: 饥饿学院(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