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订(12)
他不知道是震惊于“霍家养着”这四个字,还是霍仰这番话。
霍仰为人嚣张,但还真没说得那么难听过。
这个病,让霍仰的性格变得越发暴戾,很多时候林子坝都觉得有些陌生了,明明之前并不是这样的。
“他自找的。”霍仰冷漠地说。
宋迟彦:“怎么说。”
霍仰开始烦了,“还记得我和你们说那个为了钱找上门来说和我匹配度很高的那个omega吗?”
林子坝又震惊:“是他?”
霍仰嗤了一声,“那还有谁?高匹配度那么容易能找出第二个?”
得知真相,林子坝在心中为岑真白点了一支蜡。
因为他记得,霍仰的病,就是被这个omega散播出去的。
霍仰生性自由,可他作为霍启的儿子,生来就被各种条条框框所束缚着,不能在八点后回家,不能房间杂乱,不能在饭点之外吃零食,不能、不能、不能……一切都以军队的生活方式看齐。
所以霍仰最讨厌在这些繁杂冗长的规定上,再增加任何一条束缚他的东西。
偏偏岑真白一上来就搞个最大的。
宋迟彦若有所思,“我听我妈说,好像还在景山一号的桥那边跪了一天是吗?”
进入景山一号需要通过一座桥,只有被系统录入过的虹膜才能进入。
林子坝大叫:“卧槽,这么野???”
霍仰哼笑,“就是那天,托他的福,我的毛病,人尽皆知。”
哪怕霍启后来已经尽力封锁消息,但还是于事无补。
这真是狠狠踩了霍仰雷点,不怪霍仰如此讨厌那个omega。
“最好笑的是什么,”霍仰眉间全是讽意,“趁我睡觉,他还想爬床。”
林子坝瞪圆了眼:“啊?”
霍仰想起那件事就恶心,因为得了病,他爸妈怕救治不及时,所以他不被允许锁门睡觉。
结果一睁开眼,就看到岑真白站在门口,还直直地盯着他赤裸的上身看。
那天一整天都是倒霉的,车钥匙还不见了,找了好久,才被陈叔告知在走廊捡到了。
霍仰怀疑是岑真白偷了,有贼心有没贼胆,怕后续被抓,所以又心虚地扔在走廊。
林子坝:“不是,这样江阿姨和霍叔叔都能忍吗?”
宋迟彦看向霍仰:“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霍仰更是把话说得直白:“我绝对不会咬他。”
第8章 “别他妈在我眼前烦。”
“叮——叮——”
嘈杂尖锐的闹钟在岑真白耳朵旁炸开,他睁开干涩的眼睛,伸手去关,然后没有挣扎的坐起来。
七点。
昨天晚上他做往年的英语卷子做到快凌晨两点半,他打了个哈欠,按了下床头旁边的按钮,窗帘自动向两边打开,今天天气似乎很冷,风也很猛,外边的树枝幅度很大地四处摆动着。
洗漱完,岑真白左拐进了衣帽间,四面都摆满了衣服,中间则是椅子和落地镜。据江嘉能说,一切都是和霍仰的一模一样。
岑真白看了一眼几乎占了一整面墙的球鞋,找来找去终于找了双看起来还算普通的白色运动鞋穿上了。
他背上同样是新的书包出了门,恰好碰上了同样出门的alpha。
霍仰没看见他似的从他面前走过。
他跟在霍仰身后下楼,距离差了一段楼梯的身位。
霍仰真的很高,平整的西装校服外边套了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显得整个人高挑又挺拔。
餐桌上摆着两盘早餐,岑真白像往常那样落座。
霍仰却径直走向门口。
陈叔问:“少爷不吃早餐吗?”
霍仰摆摆手,头都没回,“不吃。”
今天早上吃嫩炒鸡蛋、猪肉饼、一片吐司、蔬菜卷和一大杯牛奶,岑真白看着满满一大碟的食物,有些犯了难。
霍家哪都好,就是无论早餐还是晚餐,分量都太大了,特别是早上胃口不佳,他只能吃三分之一,每次都特别浪费。
岑真白咬了一口猪肉饼,鲜嫩多汁,他余光看到霍仰穿好了鞋,利落地走了。alpha估计是不想和他坐在一起,所以干脆连早餐都不吃了。
两人平时一般碰不上,岑真白会提早到学校预习做笔记,而霍仰踩点到。
今天不知怎么的变早了。
原本岑真白想把剩下的带去学校,课间饿了就吃,或者当午饭也行,可说明目的之后,被陈叔委婉地拒绝了,大意是放久了不新鲜,怕吃坏了肚子。
曾经吃过放了一个星期的馒头还活得好好的岑真白只好作罢。
见岑真白放下了筷子,陈叔低头一看,每样都只咬了几口的模样,他有些担忧,“真的吃饱了吗?”
“真的。”岑真白笃定道,不止是饱了,还有点吃撑了。
是omega都吃得特别少吗?陈叔感到疑惑,不是啊,江嘉能主任就吃得很多,不过江嘉能主任也不是一般的omega……
陈叔让厨师重新打包一份早餐装在保温盒里,拜托岑真白帮忙带去学校给霍仰。
星际立高的门前豪车云集,学生们上上下下,不会有人特地去注意那是什么车,但岑真白从上边下来就不正常了。
好巧不巧的,被何舰那一伙的一个beta看见了,他瞬间兴奋得两眼放光,看来今天又有得玩了。
岑真白感觉手上提着的保温盒有三四斤重,勒得他手掌都发疼,强烈怀疑陈叔是在喂猪。
他一进班级,瞬间所有在课室的人都看了过来。
岑真白可谓是在星际立高出了名,大家都知道,有一个贫民窟的omega转学来了。
但同时,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于是留言开始满天飞,传得最多的,还是说被哪个有身份的中年男人包养了,大家又开始猜,那个中年男人是谁。
因昨天霍仰的那番话,林子坝也忍不住地去看。
只见omega从过道走来,他睫毛长,却不浓不黑,白皙的尖下巴藏在厚厚的外套里,冷,且白,显得整个人都很疏离,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在乎,什么东西都不会放在心上,什么人都抓不住他。
林子坝怎么代入,都想不到这张脸会做出在景山一号桥那边跪一天的疯批行为……只能说,人不可貌相。
岑真白走到霍仰的桌子前,把保温杯放到上边。
班里的学生面面相觑,开始窃窃私语。
“不是,这什么情况啊?”
“他和霍仰认识?”
“怎么可能认识啊,我们和霍仰都同班两年了,看人家搭理过我们没?这omega估计是想勾搭上一个后盾,最近何舰不是想弄他嘛。”
岑真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他,但听不清,窸窸窣窣跟老鼠似的,他垂下眼,转头在自己座位坐下了。
“喂。”
坐着的椅子腿被踹了一脚,岑真白身体一晃,他平静地转过身。
他们这一列靠窗,光斜着打进来,霍仰五官立体,脸上明亮区与阴影区分明,他脸臭得很:“拿走。”
岑真白便把保温杯拿了回来,挂在书桌侧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