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方旬南就不好用周正的线了，“我下去买点儿。”
就算他不会织，不是还有陆妄么？
方旬南打定主意，一放学就拉着陆妄进了学校对面的精品店。
“你喜欢哪一个？”
他看着面前灰色的，灰白混色，灰粉混色，又各分三种粗细，脸都皱了起来。
“黑色的吧。”陆妄看着旁边挑毛线的女生，又想了想方旬南学东西的样子，稳妥的挑了个颜色。
这样即使线头多，针脚粗糙，应该也不会太明显吧。
陆妄想着，又出于对自己的自信，挑了个白色的。
他们拎着装毛线的袋子，转头进了隔壁的小饭馆吃饭。
跟程武和陆悦他们打了个照面。
“你们？”方旬南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眼陆妄，最后目光落到了江韶身上。
怀疑是他带坏了自己的小弟。
自从他跟陆妄谈恋爱之后，就渐渐放手了看程武他们写作业的事情，到底不能当一辈子职业。
而且陆妄给他出主意了。
他可以毕业后拿钱办一家补习班，这样招人工作，自己等钱就好了。
还好他有一点点本钱。
“老大，我们这些月考进步了，所以来庆祝一下。”程武连忙道。
没叫方旬南不是……因为没堵上人嘛。
这一恋爱，放学哪儿还能看见人。
这倒是能理解，方旬南点着头，跟陆妄在旁边坐了下来。
他点完菜，又掏出来冒险准备试一试。
之前看江盈盈和周正就是随随便便的织了好多。
等上菜的功夫，织几行应该没问题吧。
陆妄也拿着手机搜出来了教程，跟他一块儿看着。
他们这头刚上手。
外面又进来了一群学生，瞧见方旬南笨拙的拿着针，便嗤笑了一声，“娘兮兮的。”
为首的是一头七彩的头发，后面也差不离，都快遮住半边脸了，方旬南多看了几眼，轻哼了声，回了句，“丑兮兮的。”
“说谁呢你！”混了五个颜色的少年最为激动，当即拍桌子站了起来。
方旬南又撇了撇嘴没理他，太蠢了。
拍桌子又没什么用，手还疼。
那个七彩头发的少年，则是叹了一声，“今天我打算跟幽幽告白，就算了吧。”
五毛立刻吹捧道，“还是老大心善。”
他说完又转过来冲方旬南道，“听到了没有，你们两个今天把饭钱付了，就饶你们一次。”
“不要。”方旬南果断拒绝。
那几个人又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朝这边走过来。
店里其他学生眼观鼻，鼻观心，唯独程武他们一个赛一个兴奋。
“你们看什么呢？”五毛又叫嚣着，“想挨打是不是？”
七毛抬手拦住了他，“你们是市一高的？今天把他们两个打一顿，我就放过你们。”
程武放下了手里的鸡爪，擦了擦手，一边看着他们，小声的喊了句，“老大？”
“我们老大可不是谁都能叫的。”五毛立刻志得意满的拨了下自己的头发。
“没叫你。”程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方旬南刚费劲儿把毛线绕在针上，这才看了他一眼，“叫我干什么？”
程武冲那几个人努了努嘴，“我们要是今天把他们赶出去，可不可以多放一天假啊？”
他们风雨无休的写了两个月啊，方旬南甚至还让年级第一帮他们申请了小教室，每天就是忘了吃晚饭也不能忘了写作业，实在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
这些人只要几分钟他就能解决了。
方旬南想着，又看了看自己好不容易套在针上的线，万一待会儿又得重新弄了怎么办？
他勉为其难的点了头，“那行吧。”
“你是谁？”七毛脸色一僵。
什么时候又出现了个老大？
只是他没等到回答，反而看到原本坐在那里的一群弱鸡脱了外套，瞬间没了那股萎靡的气质，个个摩拳擦掌，跟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
江韶也兴奋的冲了出去。
不过五分钟，叫嚣着的人，已经都被赶了出去，七毛和叫的最凶的五毛正被江韶按在地上，“谁娘兮兮？”
“我我我。”两个人争着认下。
“我浑身上下都写着娘兮兮三个字。”
“陆悦！”江韶满意的拍了拍手回来，“围巾别藏了，继续织嘛。”
方旬南跟陆妄看过去，陆悦怀里的是用黑色混着银丝线织的围巾，已经完成了大半，看起来十分好看。
陆悦脸色涨红，把围巾藏了起来，骂着江韶，“跟你有什么关系。这就是你说的手疼不能写作业？”
“打人倒是挺厉害的。”
“那不是，特殊情况么？”江韶心虚道。
方旬南无意听他们这些，看过陆悦的成品之后，又对自己多了几分信心，他就织一半好看吧？
这团线在他手中待了一周，只有六行。
还是每行都不一样，方旬南自己看着都觉得丑。
他又不想让别人教，便缠着陆妄周末去他家。
距离方旬南成年还有一周，因着陆妄这段时间的表现，方家那边也松了口。
允许方旬南在这里住上一天。
陆妄自然是开心的把人接回了家。
等看到方旬南从包里掏出来毛线的时候，脸色就微妙起来。
“我本来想织好送给你的，但是太难了。”方旬南红着脸，小声的解释着。
明明就那么几个动作，他试了几次都不行，周正织的围巾顾铮已经带上了，而陆悦那条，也在江韶脖子上。
就他的还毫无进展。
陆妄握着他的手，“你慢慢来，实在学不会就不用给我了。我知道你的心意就行。”
“那不一样。”方旬南却摇头，“你教教我。”
“要不然你手把手带我织，也算是你的。”
他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盼。
陆妄不忍心打击他，但……
“你也不会？”方旬南坐在他怀里看着陆妄笨笨的样子，扭头疑惑了起来。
很快他又把自己手机拿了出来，热情的给陆妄推荐着，“我下载了好几个入门织法的教程，你看看。”
陆妄费了大半天，织出来的跟方旬南唯一的差别就是，丑的不一样。
方旬南脸上的笑就没停过，见陆妄看过来，又鼓励道，“织的特别好。”
他现在也不用陆妄教了，给另一头接了线，自己织了起来。
两个人到最后织出来了一条长长的围巾。
每一行都不一样的那种。
陆妄把方旬南那头接了过来，缝在了一起。
方旬南低头看着他手上的动作，等陆妄剪了线头，才捧着围巾，“我还打算跟你一人带一头呢，你怎么缝起来了？”
陆妄靠着沙发的扶手，脱了鞋袜坐在沙发上，方旬南则是坐在他的怀里，这会儿后脑勺正压在陆妄的胸口，笑起来整个人发颤。
陆妄屈腿拦住他快要栽倒的身子，一手把方旬南的头掰了过来，咬了下方旬南的脸颊，“故意笑我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