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规则怪谈[无限](11)
正对餐桌主位那面墙上挂着一张巨幅彩色挂画,画面上是一个身着长衣的男人。
想起导游告诫过的“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秦非飞速闭眼。
和桌上的食物一样,那挂画仿佛有着一种魔力,像一个黑洞般吸引着玩家们的视线,将他们的全副注意力都吞噬其中。
“别看!”孙守义用手捂着眼睛,低声喝到。
几名面对挂画方向面露恍惚的新人神色一凛。
可还是太晚了,有两人的眼神已经牢牢粘在了挂画上,直到身边玩家伸手使劲摇了摇他们,这才神色呆滞地将身体转开。
秦非学着村民的动作,低垂着头,将视线维系在面前那一方小小的桌面上,脑中思绪翻涌。
挂画与纸花环摆在一起,配上屋里阴森的氛围,让这礼堂看上去半点不像礼堂,倒像是……一座巨大的灵堂。
礼堂的尽头,村长在神像前低声吟唱着听不清内容的歌谣,曲调平缓而诡异。
宴席就这样进行着。
见村民们都不说话,玩家们也各自强忍着不适安静下来。
除了王顺。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王顺已然彻底失去了神智,除了咀嚼与吞咽以外再无法思考其他任何事。
散发着臭气的生肉被王顺大口大口吞吃入腹,苍蝇围着他团团飞舞,空气中满是浓郁到挥散不去的血腥气味。
红白相间的生肥肉被他撕咬着,暗红色半透明的汁水顺着他的嘴角留下,滴落在桌面上。
坐得离王顺最近的那两人开始止不住地干呕,剧烈的呕吐声伴随着垃圾的臭味,所有人胃里都翻江倒海。
只有秦非依旧平静,甚至还能心平气和地同导游说上一句:“伙食不错。”
萧霄就坐在王顺对面,直面冲击,一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秦……呕!大佬呕呕呕,牛逼。”
能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练就到此等程度,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萧霄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王顺。
王顺早就已经听不进其他人说的话了,自然,也并没有碰自己的眼睛。
从进入礼堂开始,王顺所有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桌上那堆食材上面,腐烂的臭肉宛若无上的盛宴,他的神色癫狂,身前的餐具早已被他挥到了一边,他大口大口进食着,呼吸声粗重,不时发出野兽般的喘息。
萧霄不忍直视地扭开脸,小声道:“他吃得也太多了。”
他吃得实在太多了,肚子都肉眼可见地大了好几圈。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再这样下去,王顺迟早会被撑死。
“他……”有新玩家被王顺的模样吓到,求助般望向距离他最近的老玩家。
那个老玩家神色冷漠,言简意赅地开口:“别管。”
王顺如今的表现,明显是受到了严重的精神污染,san值掉到了临界点以下。
这种情况下,要想让他自我恢复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只能等死。
孙守义看着失去理智的王顺,皱眉道:“他的精神免疫一定很低,就算能撑过这关,也……”
也不可能在以后的危机中存活。
死亡,对于王顺而言已经是写定的结局。
新人浑身一颤,面露不忍,强迫自己移开了视线。
疯狂进食的王顺就像是一颗逐渐胀大的气球,身上的肥肉一层一层向外鼓起,整个人越来越膨大,最后几乎连椅子都塞不下他了。
他只能一脚将椅子踢开,抖动着庞大的身躯原地站了起来。
饶是如此,王顺依旧没有停止进食的动作。
他身上的衣服被撑得裂开,皮肤也越来越透明。
他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左右两侧的人意识到什么,也顾不上其他,急急挪动着身子向反方向撤去。
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那个巨大的人形就这样消失在了原地。
腥臭的血水迸溅在四面墙壁之上,整个礼堂被鲜红色覆盖,稀碎的肉糜四处迸溅,其中还混合着一些白色的碎片。
所有靠近他身边的人无一幸免,全都被沾上了满身脏污。
秦非坐在他斜对面,同样也没能躲过,温热的液体顺着秦非的脸颊滑落,他屈指轻轻蹭去,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被染红的指尖。
王顺就算是死了也依旧没能恢复正常,那滴血晶莹透亮得不像话,就像一滴暗红色的油。
“宴终——”
遍地炸开的血花中,村长起身,缓缓开口。
屋里的村民们纷纷起身,如潮水般涌出门外,桌边只剩玩家们,神色怔忪地呆坐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死、死了……”有人讷讷道,接着放声大哭,“死了!死了!啊啊啊啊……”
其他人没有这么失控,可也同样都面色惨败,宛如失去神魂般瘫坐在椅子上。
那个哭泣的玩家声音渐歇,整座礼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这份令人窒息的寂静中,秦非第一个站起身来。
身姿颀长的年轻男人抬手舒展了一下肩颈,步履轻盈,走到导游身边,语气亲昵熟稔地开口:“宴会结束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第6章 夜游守阴村04
在到导游的带领下,已然成为了惊弓之鸟的玩家们列成一队,鱼贯离开了礼堂。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礼堂外,整个守阴村的模样已然与先前迥然不同。
家家户户门前都摆上了燃烧着的红色蜡烛,一支支蜡烛旁堆砌着成摞的纸钱。
门边、檐下、道路两旁……几乎所有肉眼可见的角落都摆满了石质神像。
神像有大有小,但雕刻的都是同一个人,就是礼堂内挂画上的那名男子。
有了礼堂中那副挂画的前车之鉴,这次玩家们都记住了导游提到过的规则,谁也没敢仔细看那些神像,一行人低垂着头,气氛低迷地回到义庄。
义庄内,一切依旧与众人离开时一模一样。
厢房大门上挂着生锈的铜质大锁,玩家们的活动范围只在小小的院子里,目光所及的两排紫黑棺材看得人浑身直冒冷意。
但起码,这里没有神像。
秦非的目光落在义庄大门上。
刚才回来的路上,他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盯着他们一样,可等到秦非回头,却又什么人也没有。
沿途的门窗缝隙秦非都仔细观察过,没人在屋里偷看,可那森冷幽然的注视如同附骨之疽,毒蛇般盘亘在人身上,令人完全忽视不了。
一路上秦非几次看见有玩家神色不善又警惕地四下张望,显然那目光不止秦非自己感受到了。
既然没人,那会是什么东西在偷看?
秦非脑海中晃过石像面目模糊的影子。
规则说过,为了尊重当地习俗,玩家们不能直视神像的眼睛,秦非先前一直下意识地以为,“直视”的后果大概会是触怒村民。
但,假如不是呢?
假如神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并且会攻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