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收起手机，耷拉着眼皮，起身说：“倒是想养你，你让吗？拿去当零花钱吧，给家里人买点东西带回去。”
说着他抬手揉了揉栗迟昕柔软的头发：“我困了，先上去了，你也早点睡。”
栗迟昕愣在原地，直到牧野进屋后，他才回过神。
“我觉得我不应该站在这里……”东哥从沙发上抄起外套，一脸不开心，“这个人……零花钱？你听他瞎说，还没正式交往呢，就想让你用他的钱买礼物见家人，这心思绕得也太远了。”
他被东哥一下点醒，看着屏幕上那一串零的数额，眼前瞬间有些恍惚。
*
最后一天考试过去的有惊无险。
A大学生们渐渐意识到，职业选手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无论谁，只要有幸和平易近人又亲和力十足的栗迟昕聊上几句，就能发现他简直和邻家男孩没什么区别。
他会考完试抱怨题目多么令人痛苦，会飞跑着穿梭在教学楼之间赶一场接一场的考试，会在考前趴在桌上小憩，会在考完后走着走着不自觉地跳起来摆出一个傻逼又兴奋的投篮姿势。
非要说有区别，可能就是，比正常邻家男孩帅了些，话多了些。
以及……身后追了太多想过来送矿泉水的女生！
嫉妒归嫉妒，他们看到栗迟昕眼里完全没有害羞和心跳，瞬间放心。
这位少年根本不会抢走他们觊觎已久的姑娘，只会一副痛苦的表情接过水，求爷爷告奶奶般哀叹：“求求了各位便宜妈妈，别叫栗崽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A大论坛上探究和好奇的帖子渐渐少了，几个和栗迟昕接触过的人发出的“栗子观察日记”只有短短几行字都能被盖无数楼，楼里女友粉和妈粉在连串的尖叫声中交换意见，最终以“婆婆”“儿媳”相称呼完满告终，完全没有理会崽崽本人的意见。
社交平台上，一轮社会热点接一轮娱乐圈绯闻，让那些和栗迟昕有关的话题犹如海水中翻起的一滴浪花，瞬间淹没在信息洋流中。
只是安静了没几天，在A大出成绩的那天，又有人开始搞事情。起因是有人去申请复查分数，恰好瞄到了栗迟昕的分数。
【我院优秀率没到10%的课，那位选手居然考了95！楼主这学期的努力仿佛喂了shi……】
关于“栗迟昕”的话题永远飘在首页，这条热起来后，曾经出现过的“黑幕帖”重新被人顶了起来。优秀率极低和远超优秀底线85分的成绩，让人不得不怀疑其中是否有金钱和分数的交易，一时间两条帖子从八卦区被人搬运到相关事务投诉区，甚至提出希望消防好好彻查一番才好。
栗迟昕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收到这个消息的。
他本来靠在副驾迷糊着，突然听见牧野叫自己：“你手机响了三次了，醒来看一眼再睡。”
他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打开就看见一个顶着自己头像的人打三次语音通话。
是那天考试时见到的那位被称为璐姐的粉丝，后来又在另一个考场偶遇，栗迟昕看中了这位小姐姐的学霸气场，便无视了她的妈粉属性，加了好友以便联系。
栗迟昕：顾佳璐同学，你能换个头像吗？感觉我在和自己聊天，吓人。
顾佳璐：……重点是这个吗？！崽啊，看我发的链接！
栗迟昕：我在高速上哇，没有学校IP进不去论坛，你截个图我看看？
顾佳璐：咦？这就走了？你先看图，先看图。
栗迟昕一边看截图，一边惊叹，他还没来得及查分，没想到那门课居然考得这么好？
看完后他发去一个噘着嘴的熊猫头表情。
栗迟昕：看完了，没意思，剥夺了我查分的乐趣。
顾佳璐：？？？真的是你自己考出来的啊？
栗迟昕：……对啊，小爷我该吹牛的时候绝不谦虚好吧。
顾佳璐：你让我静静，你知道我多少分吗？我96！！！为了卢老师这课我泡了一学期图书馆，最后只比你高1分？不行，我冷静不了。
栗迟昕：你想比我高多少啊……150分明明是高考才允许出现的数字。
栗迟昕不是很懂学霸纠结在哪里，他想了想，又回复道：偶然，偶然，之后还得靠璐姐笔记救命。
全然不提自己在训练之余在网课、论文和作业上投入了多少时间。
顾佳璐沉默片刻，问他：第一题从这学期给出的书单里选两本写至少1000字批判分析读后感你选的哪篇？
栗迟昕秒回：亨廷顿的《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和罗伯特杰维斯的《国际政治中的知觉与错误知觉》
顾佳璐：……我信了。
两本书是隔壁班授课的张教授常年督促学生一定要翻一翻的书，看来还真不是去瞎考的。
顾佳璐：我可以截图去论坛帮你自证一下吗？
栗迟昕：别了，不是什么大事，校方会处理好的，我呢，不管跳不跳出来，现在都会被人说心虚，还不如就让他们去查。小爷我就负责享受最后的打脸好了。
顾佳璐：崽，你这嚣张中带着欠打的劲儿是怎么长出来的？我现在恨不得冲过去揍你，但你居然不在基地！！！
栗迟昕皱着眉头往回翻记录，怎么这璐姐的语气像是说“只要他在基地，她就能打得到”似的？
他狐疑地发出疑问：“姐妹，你不会在我们基地附近想堵我吧？”
顾佳璐：……
顾佳璐：崽，自恋在你身上特好，一点都不油腻，但咱也别太过行吧？
顾佳璐：我在你们基地隔壁……
栗迟昕：是我理解的那个隔壁？我们隔壁是DBQ战队！！
顾佳璐：昂，对，是这里。
栗迟昕：？？？
顾佳璐：DBQ的美童知道吗？自我介绍一下，顾明童，我亲哥。
“卧槽！！！！！”
他惊呼，声音大到把身边开车快开困的牧野震得无比清醒，险些把远光灯碰亮。
“到底怎么了？看你聊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
栗迟昕捧着手机缓缓转过头，惊魂未定：\"没怎么，就是学校有人说我用钱买学位来着……”
牧野不禁皱眉。
“嗨，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同学，她……她特么居然是美童的妹妹？！”
牧野挑眉，淡淡地问：“所以你自己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隔壁战队的狙击手？”
哎呀，车里瞬间溢满了醋味。
栗迟昕赶紧抬手给他这位冷意外散的队长顺顺毛，眼见着冰脸上换上笑意，他又忍不住哔哔：“你说作为美童的亲妹妹，要死要活当我的妈粉，安的什么心？”
牧野：“……”
别的姑娘安的什么心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不安好心如果被公开了，可能得有一群年轻小姑娘争着和卢女士做亲家吧。
等到了机场，他顺手把栗迟昕复制来的截图和链接转发给卢女士。
“看完之后你可以考虑在帖子里挑个顺眼的亲家，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