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而不得(41)
不……不会吧……黑色斗篷下的面孔难道是……
正当莫斐目瞪口呆之际,那人已经捧住他的面颊,照着那双水色嫩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皇上!”
莫斐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道自北邙山分手后,卓不群就再未有过联系,而今他却突然在深夜出现,难道说……
他发现了什么吗?!
可是为何他又穿得如此低调神秘,而且进门后便又抱又亲,举止亲昵?难道说他根本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因为想自己了才突然到此?那又怎会如此凑巧,正好在裘冲送回自己之后?
莫斐只觉得一缕魂魄全在半空中悠悠的荡着,对方做了什么全然无感。而卓不群捧住他的脸吻了一气后,越发情动,对着外面道“你们都去楼下守着,没朕的口谕不许上来”,然后就用斗篷卷了莫斐,一路抱到床上放下,说话间便是要直接做那事儿。莫斐拼命用手抓住前襟,只道:“皇上为何深夜到此,能先让草民弄个明白么?”
卓不群低头看着他,皱眉道:“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是说话的时候么?朕要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解释过?”
“草民死也要死个明白。”莫斐仍抓住衣襟坚持道。
卓不群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明白他是认真的,于是缓缓退开一点,却依然凝视着那双眸子:“朕……不过一时起兴,过来找点乐子。本来也没打算上来找你,不过听侍卫们说,你一人在房间里做那事,朕便……”
莫斐满脸通红,支吾道:“我……我不知道门外有人,不然……”
卓不群忽然又压下半寸,凝视着他道:“方才那会儿,你是在想着朕么?”
莫斐只觉得脑中一片花白,卓不群和裘冲的面孔来回交替出现,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到了当下,看清了卓不群,于是抖着唇道:“那皇上呢?皇上一别四十八天,有想过小斐吗?”
卓不群的目光既忧且叹,半晌后才幽幽道:“难为你了。竟然还记得……是四十八天……”
莫斐神色黯淡,默然不语。
“其实,朕若是不想,便可早些过来。”
莫斐听不明白他的意思,而卓不群则翻过身去仰面望着屋梁,缓缓道:“其实,回宫以后,朕原本是不打算再见你的。”
果然是这样……莫斐心中明镜一般,已明白他话中意思,恨不能大笑三声转身就走。而事实上,他则偏过头去,故作残忍地问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不杀了我?”
“是啊,为什么不呢?”
卓不群也回过头来,看着莫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
他的目光一向极冷,极淡,就算是做那事儿的时候,也很少染上雾霭之气。而这一刻,这一瞬间,他的眼睛里只有一派致死的温柔。
“你若是死了,在这世间将再无朕想念之人。”
“朕真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不好……”
话音落下,卓不群便探过头来,与莫斐轻轻吻做一处。
而整个房间里,似乎只剩下唇齿相依的隐约声音,以及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
莫斐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整个头都是晕乎乎的,他只能晕乎乎地被别人亲,晕乎乎地被别人压倒,晕乎乎的被人拉开了衣襟,探手进去……
忽然之间,那双探索的手都停了下来,随即一阵衣响,莫斐被人捉住前襟提了起来——
“你身上……怎么回事?!”
听到卓不群语气中的怒气,莫斐这才终于清醒过来。他低头一看,便看见自己雪白的胸膛上还映着点点红樱,那艳色下隐藏的真相,让莫斐整个脸刷的白了。
第32章 皇上VS王爷
“哼!”
卓不群将莫斐扔回床上,站起身来,立刻便是要走。而这时,身后那人忽然大声道:“皇上这是要问小斐身在花街柳巷之罪么?!”
这个声音三分凄楚,七分愤怒,竟有些不管不顾的意思了。
卓不群身子一顿,就此站住了。
莫斐随即哭道:“当日皇上一走,可曾有过什么安排,留过什么话?!”
“要小斐等过什么么?要小斐守过什么么?!”
卓不群重重跺了一下脚,随即返身回来,一把抱住莫斐,就此不动了。而莫斐索性放开性情大哭起来,略半柱香的功夫才缓缓收了泪,趴在他肩膀处一动不动。而这时,门外又传来轻轻地叩门声。
“主人,子时已到。”
莫斐本来已渐渐温顺的身子忽然一僵,随即推开卓不群转身向着别处。
“皇上该起驾了。”他背着身子道。
卓不群看着他,深深地看着。
“……难道……你就从未想过,要朕留下来?”
“小斐不敢有此奢望。”
还是那道背影,还是那刚强却又易碎的模样。
“小斐就盼着皇上也如今日一般,偶尔起起兴,来这离合酒肆,戏耍也好,寻乐也罢,只要能让小斐看见皇上,也就心满意足了。”
“……”
“主人,子时……”
“知道了。摆驾回宫。”
卓不群站起身来,负着手走到门口,却又站住了。他转过身来,凝视着坐在床头的莫斐——而后者本来正在偷看,见他回头,连忙生硬的转过头去——
他略顿了顿,而后道:“你原先的名字叫什么?户籍何处?”
莫斐只觉得眼皮直跳,还好之前已经扭开了头。他看不见。
“柏斐。安阳人士。”
卓不群点点头,便不再说什么,随着侍卫下楼了。等出了院门以后,他却又猛得回过头去,望着那楼上的微光,就此住了呼吸。
“皇上……”
卓不群缓缓转了半身,缓缓瞄了那名侍卫一眼。而那人则仿佛被针抵住了眼睛一样,一动不能动了。
卓不群淡淡低下头去,终究还是上了车,黑色的帘子放下来,掩住了他那风流美艳的面容,掩住了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莫斐又坐了一会儿,终于腿不那么软了,这才扶着床帏站起来,摇摇晃晃来到窗前张望。只见四下里一片静寂,只有前面的主楼还有灯火喧哗。莫斐又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掩了窗,软软跪倒在地上。
此时,后背一片粘腻,里外三层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方才与卓不群一番博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连自己都不知道哪句或许就对了,哪句或就犯了龙颜。莫斐生平从未遇此险境,只觉得心脏犹在怦怦乱跳,而四肢百骸间又有一股酥麻久久不散。莫斐将刚才境遇又细细想了一遍,只觉得心口一股麻痹之意渐渐涌了上来,谈不上是喜还是悲,只觉得累得很,苦得很,茫然得很。而那人留下的体温,和情热的深吻,都如同遥远的天幕,辨不清楚了。
另一厢。
三更鼓已过,上官白还坐在案前,拥被批阅奏折。
这时,一位常侍走进来在他耳边轻语了几句,上官目光一闪,随即道:“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