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蜗牛去散步(40)
我现在真TM觉得柳下惠是个奇人!天下第一大圣人!
“小飞为什么头朝那边睡了?生气了吗?”她扒拉我后背。
“方彤你给我躺好!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子要睡觉了!别打扰老子的千秋大梦!”
被我严厉语气吓到的方彤抖擞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不逃跑。她翻开那本大画册,我能听到书页哗哗翻动的声音。
“蜗牛的壳……”
kao!她还真跟蜗牛干上了!难道说那本书上只有蜗牛?难道说她的前世就是蜗牛?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副美丽的图画:我看到我的前世,优雅的贵族,正在银质餐具璀璨的光芒中吃着法国蜗牛。一盘子的蜗牛……啊,不,一盘子的方彤正在爬呀爬呀,撅着屁股乱喊乱哭的样子……啊……好可爱……
打住打住!这个想象实在太限制级了,非我等社会栋梁祖国未来所为。我连忙把脑子里的杂念都赶出去,专心去听方彤所讲的故事——
蜗牛的壳
小蜗牛:妈妈,为什么我们从生下来,就要背负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我们的身体没有骨骼的支撑,只能爬,又爬不快。所以要这个壳的保护!
小蜗牛:毛虫姊姊没有骨头,也爬不快,为什么她却不用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毛虫姊姊能变成蝴蝶,天空会保护她啊。
小蜗牛:可是蚯蚓弟弟也没骨头爬不快,也不会变成蝴蝶他什么不背这个又硬又重的壳呢?
妈妈:因为蚯蚓弟弟会钻土, 大地会保护他啊。
小蜗牛哭了起来:我们好可怜,天空不保护,大地也不保护。
蜗牛妈妈安慰他:所以我们有壳啊!我们不信天,也不信地,我们信自己。
方彤的故事似乎已经讲完了,但我依然没有动。我像睡着了,啊,不,我像一具僵硬的干尸一般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已经没有了。虽然四肢的感觉非常细微,但我却清晰的听到胸腔里的一个声音梆——梆——的震动着,震动得整个大脑都有些发蒙。眼前一个个人影晃动过去,想起了很多,看到了很多。最后,煌星的脸驻留在我面前,我正视着他,他看着我。
在我们长久的对视中,一个声音轻轻的插了进来。
“虽然小飞已经睡着了,但我还是想说——这个世界,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够生存的,所以,你应该有自信能够活得更好啊……”
眼前的煌星忽然不见了,我闭上了眼睛。
夜如此温柔的包围了我,让我感觉,即使是令人恐惧的黑暗,也仿佛有了少女醉人的香气。
这个世界,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够生存的……
能够与你共同生存在这个世界,太美好了……
兄弟
我是被阳光落在眼睑上明亮的光影弄醒的。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对于高三的学生来说是多么奢侈的事情啊。但这样的奢侈,却让心情异常明媚,如同,这样的春天。
我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想要背着阳光再睡一会儿,可是——手臂碰到的东西是什么?
我微微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闭上,一秒钟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方彤怎么会睡在我旁边???
我连忙拉开被子看下面,还好还好,睡裤还在,睡衣也穿得好好的。被子拉开一点,再拉开一点,眼睛飞快的向旁边遛了一眼,还好还好,她的衣物也还完整,扣子一颗不落都扣得好好的。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头上冷汗淋淋,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方彤这个傻丫头,肯定是昨天讲故事讲着讲着就睡着了,也不看看地方……虽然,虽然我不是那种乘人之危的人,可是她也不应该故意制造危险来挑战我的耐受力啊!我好歹也是一个功能完整身体健康的正常男性,她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我不由满心悲凉。对这个丫头的沦陷,以至于被嘲笑审美异常已经很悲惨了,居然还是单挑扁担一头热,她完全不把我当男人看待。一想到这里,我就恶向胆边生——你不是不把我当男人吗?哼!今天就告诉你男人这种生物是什么结构!
我从被窝里探出手来,轻轻把那本大画册从她手上取下。当我把那本大画册拿开的时候,方彤的整个小脸都露了出来。她安稳的睡着,依稀还做着好梦,唇边都是笑。
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怎么可以这么可爱~~~好想亲~~~
在人家睡着的时候搞偷袭好像很不道德,可是,可是,真的好想偷袭~~~她这个样子就仿佛在邀请我偷袭一样~~~
我摸索着向她那边靠近,在越来越接近的距离里,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从胸腔里巨大的传出,撞击到她身上,再反弹到我耳朵里,清晰得异常惊人。看着她那毫无防备的秀颜,那白玉凝脂一般的皮肤,仿佛眼睛里都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摸。我好喜欢她,喜欢到……
想要,想要永恒的时间。
在我的双唇距离她只有1厘米的时候,我注视着她的脸,然后轻轻的笑了。
我到底在急什么?
我们明明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相处啊。
18岁,高三,在这样的年纪里我们有太多的禁忌。纵然有那份心意存在,但一想到这份感情可能给未来造成的困扰,我便放弃了原有的想要表白的冲动。不是因为不喜欢,而是因为太在乎,才想要藏匿住这份感情。不想影响她,不想影响她学习不想影响她生活,直到她成长到可以接受我这份心意的年纪,才对她说:这么多年,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你长大。
为了那个永恒的时间,再多的等待也值得。
一想到这里,我满腔的激情都渐渐熄灭,最后化为一片水样的波纹,荡漾在心间。我再次缓缓的移动着,只是,这一次是退到安全距离之外。我一直注视着她的脸,贪恋的看着……
或许受到了惊扰,或许梦到了什么,忽然之间她身体一个扭动,手臂抬起来——
“啪”!
一耳刮子结结实实拍在我脸上,声音清脆绕梁三日。这就是我拼命忍耐想要保持的安全距离吗?怎么会这么寸啊!
这一巴掌疼得我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而那个罪魁祸首却只是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然后嘟噜着,嘟噜出这样一句话:“我明明梦见拍苍蝇来着,怎么拍着你的脸了?”
我~!◎#¥%……※×()!!!
我的脸,就长得那么象苍蝇吗?!
我怒极反笑:“你拍得还挺顺手的,以前没少在公共厕所里干这活儿吧?”
“事实上我从小就没拍着过一只苍蝇……苍蝇太机灵了,我……”她大概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到了,连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觉得我还不如苍蝇机灵?!
“对了,大早上的,鹰飞怎么会在我的床上?”她企图转移话题。这丫头也算聪明了一点,知道顾左右而言它。只是,同志们,这样的笨蛋我们还能原谅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