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一瞬间心如死灰。
难道这就是剧情的力量。
就算是她走对了前面九十九步,也逃不过最后一步。
心骨失窃,林师叔昏迷不醒。
玲珑曾经是她的侍女,与她一同上山,又关系密切。
她死了,最可疑的就变成了江遇。
况且江遇的身上也有魔气,这魔气连她的师傅祁言仙尊都没办法祛除,就像是烙印,证明她是有罪的。
邱子实道,“师叔,掌门们来势汹汹。我把结界打开,你快跑吧。”
“我跑了你怎么办?”江遇问道。
祁言仙尊亲手布下的禁制,岂止是他一个弟子能够撼动的,他的脸上已经出现了疲惫之色,依旧坚持道,“可是,方才我在师傅身边听到了,那些说一定要找到心骨,而且就算是找到了心骨,也会处决了你。”
上神的心骨还存在,那这个上神就极有可能还存活着,只要仙界众人重新找到上神的其他遗骸,就又复活上神的可能。
所以这个心骨对整个仙界都是举足轻重的作用。
仙门弟子,偷窃心骨,且自身入魔。
这两样罪名落在她的身上,她不可能活下来。
唯一能够证明她清白的玲珑已经死了。林枝意又昏迷不醒。
谁都保不住她。
江遇笑着说,“别傻了,邱子实,你现在应该离我远一些,要不然一会儿人家误以为咱俩是同伙,你还怎么成为最厉害的器修。”
邱子实曾经和她说过,以后他一定会成为世上最好的器修,说话的时候眼睛中仿佛有星辰大海,亮晶晶的。
留在首阳山是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事情。
“我相信这些事情不是你做的。”邱子实坚定的说。
江遇轻笑,想要安慰邱子实,嘴角扯出的弧度却难看,“我也相信不是我做的,但是有些事情,光相信是没用的。”
话落的功夫,祁言仙尊就已经到了小院的外面。
他的脸上有一种近乎悲悯的情绪,复杂的江遇看不懂。
江遇刹那间想到了在北桑城的时候听到了那个关于首阳山的故事。
千年前,有传言说,世间会出现一只让三界毁灭的邪火凤凰。那只邪火凤凰最后是首阳山的弟子。
首阳山曾经的掌门道藏真人坚持,那名弟子现在还没有作乱,便不能这样杀害一个无辜之人。
众人可不听,他们要掐灭一切可能。
首阳山想要保下这名弟子,仙界众人便要将罪责安在整个首阳山的身上,将首阳山毁掉。
她仿佛遇到了同样的境地。
她没有办法证明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那别人便可以说这件事情就是她做的。
其实是不是她做的不是最重要的。
心骨消失了,人们需要讲这件事情的火气消下去,她就是那个灭火器。
“师傅。”江遇看着男人,并没有再说什么。
祁言挥手,将小院的禁制打开,对着邱子实道,“带她走。”
江遇瞪大双眼。
可是,她还没有动身分毫,已经有人四面八方出现。
“祁言仙尊,你是要包庇自己的爱徒吗?”
“你也知道,虽然首阳山为第一仙山,但是你的师傅道藏真人已经仙逝,你的实力可不能对抗我们所有人。莫要因一时私欲,毁了好不容易重建起来的首阳山。”
别人还没有说话,江遇低下头,轻笑一声,又仰头道,“我跟你们走,你们想怎么处置我便怎么处置我。但是我也要说明白,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我是不会承认的,这件事情也有与首阳山无关。”
“不是你做的是谁做的?”
“妖女,竟然敢蛊惑仙尊心智,快将心骨交出来!”
“你都已经入魔,现在自然不是我仙门弟子。”
不仅仅是其他门派的人,就连一些首阳山的弟子都可以向她发出质问。
江遇却不想再说什么,转身就要跟那些仙门中人走。
祁言仙尊拦在她面前。
乾坤门的掌门人冷哼一声问道,“祁言,都到了这时候了,你还想保她?!”
祁言道,“虽然她沾染了魔气,但是心智尚存,况且她毕竟是我首阳山的弟子,现在众掌门也在我首阳山的地盘,就先将她关在首阳山的戒堂,你们不放心,可以派人一同看守。”
他着重强调了在首阳山的地盘这句话,其实就相当于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江遇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师傅。
她没想到自己的师傅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心底涌现几分感动。
也算是没有辜负这段师徒情。
这也改变不了结果,江遇还是被带走了。
她主动的。
其他门派的人来首阳山没有带很多人,等到他们的人过来,要几天的时间,他们不敢和祁言仙尊硬刚。
只要能够保证江梦瑶逃不掉,他们的目的就到达了一半。
至于找到心骨之后,谁都别想拦着他们除魔卫道,为天上苍生杀了这个妖女。
戒堂的最底层是一个水牢,阴暗潮湿,水流被控制了并不湍急,可是水牢里的水依旧刺骨。看不到一丝光亮的环境更让人感觉胸闷难受,加大了心中的恐慌。
江遇被封住了心脉,什么术法都使不出来,不能取暖,只能半截身子浸在水中,靠在石壁上防止没过胸口的水将自己冲道。
虽然师傅护住了她不被人带走,然而被送下水牢的时候,还是有人像是要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是正道一样,得意的在她身上留下了不致命的伤。
时间久了,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冷得失去知觉,在被丢下来的路上,那些人趁机在她身上留下的伤都已经不疼了,变成了一种麻痹的粗粝的痒。
她努力的靠着墙眯了,尽量的保持体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腕上的铃铛又响了,快速的,剧烈的响动。
声响将江遇惊醒,昏昏沉沉的。
江遇笑了起来,轻轻的晃动手臂,那边不是文字,竟然是一个男人急切的声音。
“鱼鱼,你在哪儿?”
她这是在做梦了吗?
那个男人一直保持着神秘,就算是两个人已经发展成了网恋对象的关系,他也是惜字如金,只发文字,从来不会说话的。
如今怎么还撕掉了自己的神秘面纱呢。
许是江遇没有回复那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更加急切,甚至带了咬牙切齿。
江遇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委屈决堤,泪水冲出了眼眶。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别的了。
她放开了声音嚎啕大哭,宣泄着自己的难过和害怕,“你在哪儿,我想见你。”
她本来也是幻想过两个人有一天会见面的。
幻想过他的模样,是不是像她见过的那些妖一样,长得可能不太好看。
她还是有点在意外貌的。
不过她应该能够不嫌弃他。
这些她都想过。
可是他们之间应该没机会了。
江遇大声的哭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变成了小声的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