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根一脚揣在母亲小腿上,抢了几个铜板就跑。
徒留李母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边哭一边乞求好心人能不能施舍几个铜板给她买个窝头。
可惜周围根本无人搭理她,这里是李母每日固定的摆摊地点,类似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一开始还会有好心人给她几个买馒头的钱,后来时间一长,大家也就看清了这对母子的套路,再没有人愿意浪费一个铜板。
唐小诞冷冷地看着地上不停卖惨的女人。
呵,恶人自有恶人磨,真是活该!
李花看着母亲左手缺失的三根手指,心情很复杂。
想必这是当年自己逃跑之后,家里没钱替弟弟还债,母亲心疼弟弟,替他受了罚。
李母跪着抽泣,然后看见了一双精致的绣花鞋。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连忙磕头哀求:“这位大小姐,求求您可怜可怜我,赏我一口吃的吧……求求您,求求您……”
李花觉得自己的心可能真的已经在那个夜晚被母亲和不作为的父亲杀死了。
面对如此可怜的亲生母亲,她心里竟然有种扭曲的快感。
你不是那样宝贝你的儿子吗?
你不是就算亲手杀死两个女儿,就算将我卖给王员外那样的禽兽,也舍不得对你的宝贝儿子说一句重话吗?
你瞧瞧他如今是如何回报你的!
呵!
李花冷笑着问:“你后悔吗?”
李母的哭声突然停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慢慢抬起了头,往上瞧映入眼帘的是华美的衣裙,再往上是昂贵的玉佩,最后定格在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花!我的女儿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回到娘身边来吧,我们回家!我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团聚,再也不分离!”
李母看清李花的脸的下一秒,眼中精光一现,她反应很快,立刻想要扑上去抓住李花的脚。
李花本能地一退,差点撞到身后的唐小诞。
秦锋眉头一皱,李母就被活生生钉在原地,怎么也动弹不了,她还以为是自己跪太久腿麻了。
“花,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怎么……怎么……”
李母上下打量了一下女儿的服饰,再转头看了看护在闺女身后的秦锋,立刻明白自己这是飞黄腾达走了大运!
从此吃香的喝辣的,荣华富贵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破涕为笑道:“没想到我闺女福大命大,竟然是凤凰命,嫁了个富家公子!”
唐小诞看智障一样看着李母,对方还在自顾自地叨叨叨:“这位公子,我是李花的娘,也就是你的岳母,你当初娶她的时候,可没有给过我们老李家聘礼,这按照习俗……”
秦锋不耐烦地打断了李母的叨叨叨,“谁娶她了?”
李母瞠目结舌道:“那为何她这样有钱?穿这么好的衣服,戴这么贵的首饰?”
唐小诞笑嘻嘻站出来回答:“你还记得王员外吗?当年你将李花卖给他,后来被我在半途遇见,我瞧着李花聪明能干,就从他手里花了一千两将李花买了下来,给自己做伴读。”
她拍了拍李花的肩膀,强调道:“所以现在李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我了,跟你这个大婶可是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了!”
“一、一千两!?你竟然花了一千两买一个丫头片子?”李母根本不敢相信。
唐小诞一副大小姐有钱就是喜欢随便花的态度,很认真点点头,“对啊,谁让我有钱呢?现在,咱们李花价值十万金,你要是想将她买回去一家团聚,那就先给钱吧!”
李母闻言简直就要嫉妒得发疯,她失声尖叫道:“可是王员外他根本没有给过钱给我,他还因为我弄丢了女儿而打了我的宝贝儿子一顿!”
唐小诞幸灾乐祸回答道:“这个就是你与王员外的恩怨了,嗯,你可以去找他评理,让他将当年的那一千两还给你。”
呵,让你们狗咬狗!
“难怪王员外当时根本不将阿花的卖身契还给我,原来他是故意赖掉我那卖女儿的二十两银子转手立刻赚一笔!”
李母恨得眼睛发红,简直想活生生吃了倒打一耙的王员外!
唐小诞揽着李花的肩膀,根本不搭理咬牙切齿的李母,准备潇洒离去。
李花却停住了脚步,请秦锋将自己从皇帝大叔那里赢来的一套十二生肖的羊脂玉杯拿了两只出来。
她慢慢走回去,手里举起细腻、光亮、温润、水头十足、近于无瑕的羊脂白玉杯。
就算不懂玉的普通老百姓也能看出李花手里的白玉杯肯定价值连城!
这不废话么,皇帝用的贡品,怎么可能不是顶尖的。原材料顶级不说,雕刻的工艺更是鬼斧神工!
李母双眼发亮地看着女儿手里的两个杯子,要不是自己依旧无法动弹,这会儿肯定早就上手抢了过来!
她竭尽全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兴奋尖叫的声音,哆哆嗦嗦笑道:“花啊,不枉娘疼你这么多年,你还是有良心的!”
李花蹲在母亲面前,将手里的羊脂白玉杯举到她眼前,让她近距离仔仔细细欣赏了一回巧夺天工的工艺品。
然后说道:“这两个杯子价值万金,是我给你的感谢费!”
“感谢你十几年来没日没夜让我不停地干活,从来就没让我穿暖过,每天更是只能吃一点你们剩下的残羹冷炙,还要忍受你们的拳打脚踢。”
“我感谢你将我卖给那个畜生!”
李母只觉得眼中银光闪闪,仿佛看见了一车又一车白花花的银子在向着自己招手!
然后李花收回了杯盏上雕刻着活泼可爱的小白兔的羊脂白玉杯,说道:“大妹妹属兔,连个名字都没有,被你摔死了!这是你欠她的!”
说完,她就将玉杯放在地上,然后拿起旁边的石头用力一砸!
玉杯瞬间四分五裂,烂成了渣渣。
李母心痛得简直无法呼吸。
接着,李花又收回了另一个杯盏上雕刻着生动形象、憨态可掬的小马驹的羊脂白玉杯,说道:“小妹妹属马,是被你活活饿死的,就为了给你的宝贝儿子祈福……”
李花冷笑一声,用力几下就将杯子给砸个稀巴烂,最后甚至碾成了粉!
“不——”
李母一张脸憋成猪肝色,“你、你、你!你竟然将这样的宝贝砸了!!!”
李花学着馆长那“有钱就是任性”的笑容,不在乎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而已,谁让我有钱呢?”
李花看着母亲大喘粗气的这个样子,突然乐了:“我会将这些粉末给妹妹们陪葬,为了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去惊扰她们的好梦,干脆砸了一了百了!”
李母一口气没提上去,翻了个气吞山河的白眼,直接厥了过去。
李花将玉杯的残渣用手帕一包,潇洒离去。
一位穿着简朴的少女在人群中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她在李花亮出羊脂玉杯的时候,眸光闪了闪,却并没有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