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修智开了瓶啤酒,给邵宁远和自己都倒了点,酒气与烟火气交混在了一起。
“怎么好好的,突然跟宋鱼分手了?”
他这样问,本以为邵宁远多少要跟自己聊聊,却没想到邵宁远只是沉默着喝了半杯,不说话。
赵修智有点吃不定他的情况了,“怎么了?”
邵宁远说没怎么,“就是分了,我现在又后悔了。”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尤其分手之后遭遇事情过得不好的,难免想起面前的人,也不知是想起旧人,还是想起和旧人在一起的自己。
赵修智说宋鱼确实是个好女孩,“四月那会,我还在国外见到她了,当时还拍了张照片给你看,你还记得吧?她那时是去国外找你的吧?”
照片?
邵宁远拧眉想了一下,想了起来。
当时赵修智是给他发过一张照片,不知道是在哪拍的,只能看出来是在国外,宋鱼背着包,侧身站在一排house前面,不知道是谁家,应该是她暂时落脚的地方。
那会赵修智问他照片里的人是不是宋鱼,问宋鱼怎么到国外去了。
他那时候没办法告诉赵修智,宋鱼是跟着他抓出轨,抓到了国外,所以看了那张照片之后,既没有回话,也没有问什么,忽略了消息。
这会邵宁远也不好说实话,只支吾应了一声。
“是我那会工作太忙了,什么都顾不上了,那之后就和宋鱼分手了。”
赵修智没再追问照片,只是举起酒杯跟他碰了下杯。
“所以你现在又想追回人家?当时怎么不挽留?”
“我当时... ...脑子抽了,不知道宋鱼的好。”邵宁远想想这些事就又悔又恨。
宋鱼多好呀,虽然不会打扮,但长得还算漂亮,而且她脾气好,从来不跟他对着来,家里只有她和她妈两个人,条件还不算差。
更重要的是,宋鱼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可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倒过霉!
邵宁远痛苦地双手捂了脸,他听见赵修智说了一句。
“既然这么后悔,那就赶紧再去追,别等到人家又有了新男友,那你就没机会了。”
是啊,他是要急着追回宋鱼啊!
可是宋鱼早就不理他了,他现在连她的联系方式都搞不到,去了那个超市那么多回,一次都没再见到宋鱼了,就好像她知道他在哪里,故意不出现一样。
邵宁远郁郁烦闷地要拿起酒仰头喝光,但却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一下坐直了身子,抬手抓住了赵修智。
“修哥,我也想追回宋鱼,可是她不理我!你帮帮我吧!”
*
放了寒假,医院里的各个门诊都忙乎了起来,姜延周也接诊了几个因为打球摔跤折了胳膊的学生,但总体来说,还不算太忙。
中午吃饭这会,姜延周接到了孟顾的电话,还有时间跟他闲聊两句。
孟顾上来就问他现在室内多少度。
姜延周可没工夫给他查明白,“你问这个干吗?”
“你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都快冻死了!这偏远山区真不是好待的,要不咱俩换换?你来调研!”
一说这个,孟顾还把自己说当真了,立刻改了口。
“冷是冷了点,但我调研的这片山区,有好多小孩子特别可爱,支教的老师带他们上山画画,因为画纸不多,他们会裁成还几张用,每张都画的满满的,舍不得浪费... ...还有这个风景吧,那不是一般的好,你在浦市天天面对钢筋水泥不腻味吗?咱俩换换,你也出来透透气。”
姜延周不跟他换,“既然这么好,我还是得把机会留给你。”
孟顾在电话那头朝他吹了口气,“不还就不换!当然了,你是院里的宝贝疙瘩,领导们舍得不得你出来,不像我这种可怜人... ...”
话没说完,就被姜延周截住了。
“打住。下个月的房租我多给你点,给孩子们买点画纸,其他废话不用说了。”
孟顾:“... ...”
从姜某人这搞到一笔钱也是好的,反正他不缺钱。
但他问姜延周,“看样你在我这住的不错。怎么样,我的装修风格你应该很适应良好吧。”
他说着,自数家珍,“... ...就我那幅画,很值钱的,还有我的地板,专门选的冷色调,跟我的黑皮沙发超搭吧... ...还有我的玻璃柜和一柜子藏品... ...”
孟顾不停说着。
但孟顾那副斥巨资买来的画早就被换了,换成了宋鱼手绘的油画风格都市图景,而他的冷色地盘也被黄色地毯遮去了一半。
至于他最喜欢的黑皮沙发,上次在圣诞市集,宋鱼在最后那天,从隔壁母女的编织摊子上,买回来一个勾了三叶草的米白色沙发套,从头到脚给他罩了个严实,那炫酷的黑皮完全看不见了,宋鱼还在沙发背上,放了一排前两天他们抓回来的娃娃。
她当是还指着另一边的玻璃柜,姜延周听见她超小声跟他说,好像怕被听到一样。
“我们回头也把孟医生的藏品取下来吧,然后再抓些娃娃塞进去,肯定好看!”
... ...
想起家里现在的样子,姜延周在电话这头,低低笑了一声。
这声笑孟顾可听见了,“你笑什么?是不是租了我新装修的房子,赚了大便宜了?在这偷着乐呢?那我要给你涨房租了啊?”
姜延周想了想。
“也不是不行。”
“啊?”孟顾在电话那头懵了一下,“你真答应呀,为什么呀?”
但姜延周只有三个字。
“我高兴。”
孟顾还要再追问,却被姜延周挂了电话了。
姜延周接到了宋鱼刚发过来的信息。
【小姜,我今天晚上有个局,不在家吃饭,你随便吧。】
小姜:“... ...”
男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欠修理,真是越来越皮了。
*
宋鱼所谓的局,其实真的是一个局,是高晴伙同章雨如给她设的局,而她根本不知道。
高晴说。
“一点爆料没从宋鱼嘴里挖出来,我就这么回家太不甘心了。咱们今天晚上给她灌点酒,就她那点酒量,怎么也得让她吐点真话出来吧?”
这话说完,宋鱼就从章雨如后面冒了出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
她吓得章雨如眼镜都快掉了,还是高晴淡定,说没什么,拉了宋鱼往饭店去。
“不就是吃饭吗,走走走。”
她们去了一家本帮菜馆,优雅而精致的弄堂里的饭店,前后吃了不到一个小时,宋鱼就脑袋一歪,歪在了章雨如肩膀上。
她搓搓鼻子,摸着自己滚烫的脸蛋。
“我是不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