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前面不知怎么乱了起来,开始有人不断地往外挤。
宋鱼还没站定,就被人挤得一个趔趄,撞到了花坛边缘的石台上。
但旁边的人还在挤,宋鱼又无路可退,她不得不开口急着叫旁边的人。
“别再挤了,这边没有路了!”
可旁边的人却说自己也不想挤,“我们也是被人挤过来的!”
接着人群里就有人喊起来,“别挤了!别挤了!要摔倒了!”
要是在这里摔倒,可就成了踩踏事件。宋鱼顿时觉得不妙。可她被人群卡在花坛旁,以她的身形和个头根本走不出去,她只恨自己长得不够高不够壮,但也晚了。
而就在这时,道路里面看不清的地方,人群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
“啊!有人摔倒了,快要被踩死了!”
听声音,距离宋鱼大概三四十米的样子,他们这边还没有发生踩踏,但是前面那么一喊,人群骤然慌了起来。
每个人都知道踩踏有多可怕,慌着更加着急地往外挤去。
宋鱼也想走,可她根本走不了。
两边的人群更是把她压在花坛石台上,宋鱼的肋骨被压得痛了起来。
乌泱泱的人群,尖叫疾呼夹杂其中,宋鱼逐渐有些透不过气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长臂越过花坛抓住了她。
宋鱼讶然抬头看去,看到她有意避开的人,此刻竟就出现在她身后。
男人眉头低低压了下去,英眉紧皱,可一双手却紧紧抓着她。
他开口,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在此之前,宋鱼还以为不太喜欢自己的姜延周,可能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但那时他叫了她。
“宋鱼!”
他双手拉着她向上,“爬到花坛上来!”
宋鱼一个人根本无法完成,但靠着姜延周向上拉扯她的力量,她硬生生从人群里挤了出来,爬到了花坛上面。
她上了花坛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犹如溺水的人上了岸。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再在下面待五分钟,甚至只要三分钟,就算不被踩死,也可能要窒息了。
可接着就有人学着她的样子往花坛上爬来,人太多,花坛很窄,在宋鱼脚下颤了起来。宋鱼站在花坛边缘,要不是姜延周的手托着她,她随时都有可能被挤下去。
就在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姜延周忽然伸手环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抱了下来,她还没弄清发生了什么,就跟着他一起,从临街饭店的小门缝里挤了进去。
饭店里也挤满了人,可比起已经发生了踩踏的街道,不知道安全多少。
她被挤在门边的角落里,姜延周就立在她身前。
不断有人挤进来,又在房间里反复拥挤,但他站在她身前,浪涛一样的拥挤波动,在传到他的一瞬,就戛然结束掉了。
宋鱼没再被挤到一下。
那天,他就穿了一件米白色的毛呢大衣,一件他很少穿的浅色衣服。
而她目之所及,全都是他宽阔坚实的后背。
... ...
很快,有警察闻讯赶了过来,大喇叭高声喊着在外疏通。
幸好踩踏只是刚开始,没过多久道路就被疏通开了来,有两个摔倒被踩到女生被救护车拉走了,其他人都心有余悸地逃离了出来。
宋鱼和姜延周也终于从饭店里走了出来。
街道上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宋鱼还有些缺氧的恍惚感。
她抬头看向姜延周,姜延周正低头看着她。
光线昏昏暗暗的,只有警车上的红□□光不停闪烁在他们侧脸上,而他们在一瞬,仿若劫后余生一样,就这么安静对视着。
宋鱼鼻子突然一酸,两行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
她知道,这是万分庆幸的眼泪。
眼泪顺着脸颊往下落,宋鱼一时间没有理会,却见站在眼前的人,忽然抬起了双手。
那一刻,她突然有种,他要替她擦去脸上泪痕的错觉。
但高晴的喊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宋鱼!宋鱼!”
而高晴一喊,竟然将附近的邵宁远也叫了出来,约莫听说她今晚也在附近,也跟着高晴喊了她。
他一开口,姜延周双手顿了一下,然后仿若回了神一样,别开了目光。
“姜师兄,”宋鱼飞快地擦了下眼泪,真心地开口向他道谢,“多谢你!”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默然看了她一眼,在高晴和邵宁远找来之前,转身,走进了人群里。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走了,但他的白色大衣在黑夜中很是明显,可也很快就被人潮淹没掉了。
... ...
夜风在十六楼上跳舞,钢琴在为它伴奏,一起融进绘本夜空的繁星之下。
宋鱼半倚着阳台栏杆,她向身边的男人看去。
说不清地,她觉得姜延周总是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这种熟悉感又在过往的时光里无迹可寻。
但这不妨碍宋鱼歪着头看了他许久。
“谢谢。”
男人收了手机放到了一旁的花架上。
他问她,她的谢是怎样的谢,“不知道你的谢,值不值得一个... ...”
男人微顿,又看着他浅浅一笑,“一个绘本里的吻。”
宋鱼眨了下眼睛。
“可是给小朋友看的绘本里,不能有这种少儿不宜的东西吧?”
“少儿不宜?”
他向前走了一步,宋鱼不禁往后一退,不想后面就被藤椅堵住了退路。
他似笑非笑地着看她。
“看来你脑子里想的东西,确实有点不宜哦。”
宋鱼脑子里想什么了?她根本什么都没想!
但他只这么小小向前走了一步,她只觉自己呼吸就急促起来了。
完了,她脑子里是不是真想了什么少儿不宜的东西?
但阳台是她家,这里又不是绘本。
宋鱼忽然壮起一抹胆量。
她突然踮起脚尖,闭起眼睛,仰头吻上了姜延周的唇。
男人愣了一下。
宋鱼的胆量也只能维持那一秒,立刻就又羞又窘起来,然而她刚撤回了这个突袭一样的吻,却忽然被一双长臂抱了起来。
下一秒,他把她放到了藤椅上,俯身吻了下来。
钢琴声像是从童话绘本一般的夜空中倾泻而下,清清泠泠,丝丝入耳。
而宋鱼却被人圈在藤椅上,在那比她的突袭凶猛十倍的吻下,小小反击地咬了咬他的下唇。
男人从胸腔里发出一阵轻笑。
“很好。”他说,“接下来,真要少儿不宜了。”
话音落地,宋鱼齿间被撬开了来,湿热交缠与他身上黑醋栗的气息,如奔腾的大浪而至... ...
*
同一片夜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