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少来谢承礼的办公室,这里和他以往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极致简约,冷色调。
却又带着一股禁欲又低调的奢华感。
除了……办公桌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之前文舟舟拍摄的二人背影的照片,他们十指紧扣地走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
尤枝将照片放回原处时,门外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谢承礼站在门口看着办公室的女人。
他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他,以至于助理悄声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还有些不敢置信。
对他而言,这比谈了一笔大单还要令他惊喜,
随后谢承礼反应过来,中断了会议,迎上众人不解的视线,他难以克制那股迫切想要炫耀的心思,故作冷静地点了点头:“女朋友接我下班。”
如今看见正站在办公桌前的尤枝,谢承礼心中居然有一种恍惚的酸胀感。
“你忙完啦?”尤枝看清来人,疑惑地笑问。
“嗯。”谢承礼应了一声,几步走到她跟前。
尤枝听着他低哑的声音:“工作不顺利?”
谢承礼凝望着她,轻摇了下头。
“累了?”尤枝又问。
谢承礼依旧摇头。
“那是……”尤枝还要猜测,谢承礼突然就抱住了她。
不像以往那样,暧昧又亲密的拥抱,而是仿佛将他的全部依托在她怀中的、那种全身心依赖的拥抱。
他的下颌落在她的后颈,腰身微弓着,像是孤岛上的人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光束。
尤枝也沉默下来。
过了很久,谢承礼唤着她的名字:“尤枝。”
“嗯?”
“你来找我了。”他平静地诉说着这个事实,可尾音却难以克制的沙哑。
这天,二人一起去了三居室附近的超市,一起牵着手买了菜,一起做了晚餐。
一起,沉沦在旖旎的夜色中。
十二月上旬,天气开始转冷,《人物》第一期正式在电视台播出,当晚便获得了同时段卫视收视第一的好成绩。
以往有过接触的同事、合作伙伴,不少发来的祝贺的消息。
尤枝一一回复。
尤枝和团队的人也一起去了公司楼下的烤肉店庆祝。
尤枝早早便将聚餐的事和谢承礼说了,谢承礼很快回复过来:【生理期不要喝凉的,快结束时我去接你。】
尤枝顺口应了下来。
这晚大家都格外高兴,不仅高兴于这么长时间的工作有了回报,也高兴今年的年终奖大概不会低了。
尤枝心中也十分雀跃,和同事们碰杯时,全然将自己正处在生理期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等到小腹有些不适时,她才想起来谢承礼的提醒,所幸已经是最后一两天,这股不适没有加重,很快便过去了。
从烤肉店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冬天的夜风一吹,透着阵阵凉意。
尤枝不由裹紧了大衣,抬头便看见谢承礼的车停在马路对面,他也看见了她,很快打开车门下了车朝她走来。
尤枝不由侧头闻了下自己,幸好,酒味不算太浓郁。
再抬头,谢承礼已经走到她面前,尤枝抬头笑盈盈地问:“你来了?”
谢承礼将手中的白色围巾围到尤枝的颈间,又为她将头发拂了出来,声音很轻:“喝酒了?”
尤枝飞快地摇头:“没有。”
谢承礼看了眼她比平时要晶亮的双眸,挑了挑眉:“这么乖啊?”
尤枝心虚地点了点头,拉着他便朝对面的轿车走去。
谢承礼任她拉着,直到坐上驾驶座,看了眼副驾驶的尤枝,笑着提醒:“安全带。”
尤枝眨了眨眼,随后才反应过来,忙将安全带扣好。
谢承礼却没急着启动车子,只是打开了暖风。
尤枝不解地看着他:“怎么不……”走。
最后一个字没说出口,谢承礼侧身靠了过来,呼吸似乎就喷洒在她的耳垂,带着酥酥麻麻的痒。
喝了酒的尤枝,总带着平时没有的娇憨。
“我系好安全带了。”尤枝忙解释。
“嗯。”谢承礼低应一声,而后便吻了过来,唇舌攻城掠地,耳鬓厮磨。
尤枝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的人。
谢承礼将她唇角的润泽舐去:“酒精的味道。”
尤枝脸颊骤红,默默改了口:“我没喝很多酒。”
谢承礼看了眼她的小腹:“肚子又痛了吗?”
尤枝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一点,不过很快就不痛了。”
谢承礼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三居室,谢承礼将尤枝安置在沙发上,十七欢快地跑到尤枝的怀中,他默默睨了眼十七,十七见有尤枝撑腰,对他叫了一声,继而又窝回尤枝的怀中。
谢承礼看着尤枝逗弄着十七的模样,最终转身去了厨房。
等到谢承礼端着醒酒汤出来时,尤枝去了卧室换衣服。
只有十七正窝在沙发上看着他,谢承礼看了眼它,小狗蜷缩了下身子,过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挪到谢承礼身边,乖巧又讨好地蹭了下,全然没有刚才尤枝在时的威风。
谢承礼低笑一声,声音很轻:“狗仗人势……”
“你倒是仗对了人。”
也只有尤枝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谢承礼循声看去,在看清上面的名字时,他的身子几乎无意识地紧绷起来,原本轻松的神情骤然变得阴沉。
裴然发来了一条消息:【恭喜。】
谢承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逐渐转暗,直到彻底黑屏。
卧室门打开,尤枝眉眼放松地走了出来,看见僵坐在沙发上的谢承礼,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谢承礼回过神来,扯了扯唇拿起醒酒汤:“先把醒酒汤喝了。”
尤枝想到刚刚被识破的谎言,理亏地应了一声,很快将醒酒汤喝光,顺手拿过手机。
谢承礼下颌紧绷着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她点开未读消息,而后手指在屏幕上打着字,回复,随后又看了他一眼,唇角不觉带着丝笑意,很快又低头打字。
谢承礼的手不觉紧攥着,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放在煎盘上一样,煎熬又发酸。
明知道裴然只是恭喜尤枝的新节目成绩不错,可他就是看“裴然”两个字不顺眼。
裴然究竟懂不懂得什么叫距离感?
就算是同在一个电影圈,免不了工作有交集,可他大可以与别人的女朋友保持泛泛之交就可以,最好连“恭喜”这样的客套都不需要有。
尤枝不知道谢承礼心中的胡思乱想,回复完消息便去了浴室,等到洗完澡出来,客厅只留下暖色调的壁灯,不见了谢承礼的踪影。
尤枝疑惑地回到卧室,里面漆黑一片,她正要问“怎么不开灯”,手被人轻轻拽了下,身子也随之被一只大手揽了过去。
一阵天旋地转,等到尤枝再反应过来,已经被谢承礼压在了身下,他的目光在夜色中深邃又晦暗,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他给你发消息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