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止是凉爽。简直透心凉了有木有?
沈惜在心中默默的腹诽,不知该如何安置乔侯爷。况且她今日确实有话对乔湛说,乔湛又没有即刻就走的意思。
“雨又急又密,侯爷还是稍事休息片刻,再回去?”沈惜终于想到了个折中的法子,左右夏日的雨都急,等雨停再让他离开好了。
乔湛眸光微闪,颔首答应下来。
若是往日,乔漪早就避开,可今日乔漪也坚持陪在一旁。
万一哥哥抹不开面子,真的走了,可就没有这样好的机会!
乔漪分出少半心神听两人说话,大半的心思却还都是关心窗外的雨。千万不要停,再下大些才好呢。
终于,墙角的时辰钟,已经堪堪指向了戌末。
“嫂子,我困了。”乔漪努力睁大眼,反而显得泪眼汪汪。“雨这么大,哥哥别走了吧?”
沈惜顿时踟蹰起来。
乔侯爷应该会拒绝的罢?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嫡妻,沈惜是不可能说出拒绝的话。左右乔湛看她还没太顺眼,兴许就走了呢?
“是啊,外头雨愈发的大了,一时半会儿只怕停不了。”沈惜柔柔的笑道:“不若侯爷就在荣宁堂歇下。”
她本意是客套一下,希望乔湛自己编个理由拒绝。
谁知,乔湛竟点了头!
沈惜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她在心里呻-吟一声,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侯爷,我让兰草在西边给您收拾个屋子?”
乔湛不置可否的看着她,没有做声。谁知乔漪却垂下眼,喃喃自语道:“果然我在这儿还是很麻烦,我不是有意打扰哥哥嫂子的。”
她的声音很轻,不用仔细听根本听不清,可让人觉得她分外的伤心难过。
“阿漪,没有的事。”沈惜想起她敏感内向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一定不好过。好容易这些日子开朗些,别再给打回原形。
沈惜只以为是乔湛为了不让乔漪伤心才留下,心中暗暗想着:乔侯爷为了妹妹如此“牺牲”,着实不易。
乔漪这才重新见了笑模样,命丫鬟带着她的铺盖,去了西边的她早让兰草收拾好的屋子。一时间房中只剩下了沈惜和乔湛。
乔湛只是过来用晚饭的,便没有带小厮丫鬟。
到底两人是夫妻,沈惜的屋子里还是备着乔湛的衣裳。她让兰香找出干净的亵衣,亲自去净房给乔湛送了过去。
好在乔湛虽贵为永宁侯,这些小事却也都是自己来,并不需要人服侍,这让沈惜松了口气。
她送了衣物进去,便退了出来。看着兰香和腊梅一脸喜悦的铺床,还特意翻出一床绣着大红色鸳鸯戏水的被子,沈惜忍不住睁大了眼,扶额道:“这大夏天的——”
兰香振振有词道:“大奶奶,今儿下了雨,夜里肯定凉,您身子弱,自然要盖得厚些。”
“侯爷肯定觉得热。”沈惜无奈的道:“快再找一床薄些的被子。”
兰香犹豫了片刻,在沈惜再三的眼神“威胁”下,才又去开柜子。
沈惜望着大红色的锦被发呆。
虽说两人是夫妻,可对于沈惜来说,要同床共枕这样亲密的接触,她还是有些发憷。
“侯爷。”沈惜正愣神,只见正在铺床的腊梅停下了动作,曲膝行礼。
沈惜忙回过神,看到正站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大红色鸳鸯戏水锦被。
她顿时飞红了脸,说了一声她去洗漱,便飞也似的逃了。
沈惜简直想捂脸,乔侯爷不会以为这是她的主意罢?
作者有话要说:此情此景,乔侯爷不由吟诗一句:好雨知时节。
第33章 当春
今晚洗漱,沈惜花了许多功夫磨蹭。
足足用了一刻钟净面、沾着牙粉细致的清洁了牙齿, 还特意要了水泡澡, 简直恨不得在净房里长蘑菇。
腊梅和兰香在里面服侍, 见她如此, 兰香面上有些焦急, 腊梅却是笑而不语。
能装下三个沈惜的大浴桶中,腊梅一面帮她加温水,一面撒了不少花瓣和玫瑰露进去。
一时间整个净房里都是香喷喷的, 却不过分浓郁,弥漫着恰到好处的馥郁之气。
沈惜乐得多消磨些时候, 便没有拒绝。
只要想到要跟乔湛同床共枕,沈惜还是非常紧张。虽说她已经接受了为人-妻的设定,可若是行夫妻之实——总觉得有些超过了。
“大奶奶,您都快泡了半个时辰, 也该起身了罢?”兰香语气中不由带了些催促之意。
照理说, 侯爷肯留宿, 大奶奶正该抓住时机, 跟侯爷重归于好才是。且大奶奶同先前不同了,没了懦弱糊涂,侯爷对她也愈发爱重起来,怎的这时候,大奶奶反而有些退缩?
是她想多了吗?
沈惜还想再拖一会儿,突然道:“还有头发没洗——”
腊梅和兰香对视一眼,忍笑提醒:“大奶奶, 夜里洗头若是擦不干,仔细第二日头疼。且晌午您才洗过呀,怎的晚上又洗?”
沈惜讪讪的笑了笑,没有再坚持。
总躲着也不是回事,不可能一夜都在这儿当鸵鸟,沈惜咬了咬牙,从浴桶中站了起来。
腊梅和兰香忙张开干净柔软的布巾替她擦干。
白皙细腻的肌肤仿佛浸过牛乳似的,又嫩又滑;纤细的腰肢,清晰可见的腰窝,形状完美的蝴蝶骨——等她转过身,又是另一番诱人的景致:精致的锁骨,身前像藏了一对小白兔似的丰满胸脯,玲珑有致的曲线……
同为女人看了都要脸红心跳,更逞论男人了。
再加上那张精致的面庞,伴着刚出浴时被热气蒸得分外红润,更添几分妩媚。
等到兰香拿过寝衣时,沈惜不由再次瞪大了眼睛。
大红色的。薄纱。怎么看这纱都有点透啊……
“您先穿这件。”还嫌打击她不够似的,兰香拿出一个精致的肚兜,上头绣着并蒂莲花,活计十分鲜亮。“夜里凉,先前奴婢见您总是不好好盖被子,便做了这件。您小心别受了风。”
她该感谢兰香的关心么?
只是这肚兜配上这薄纱寝衣,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您快穿上呀,别着了凉。”兰香催促道。
沈惜只好依言换上了肚兜,却死活不愿意穿那件薄纱寝衣。“给我不拘拿件白色或是月色的寝衣来。”
真是可惜她翻箱倒柜的找出来。
兰香没办法,只得重新拿出一件月白色的寝衣,看能捂得严严实实,沈惜这才放心的穿上。
此时沈惜已经在净房里磨蹭了快一个时辰。
腊梅适时的提醒道:“大奶奶,明日侯爷还有早朝——”
沈惜故作淡定的应了一声,裹紧了身上的披风,施施然的往卧房走。
这有什么可怕的,乔湛又不会吃了她!
等到兰草笑吟吟的替她撩起门前的帘子时,沈惜才察觉自己心跳得实在厉害。
什么大风大浪自己没经过,连死都经历了一次,还怕跟乔湛同床共枕的睡上一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