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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煤老板(63)

你这大人,不都是不穿衣服的吗?

罪过罪过,他赶紧转头, 看着窗外出神。小刘说的“要主动”“要开口”, 嗯,主动,开口。

“嗯, 你别担心,血够了。”

徐璐本来放晴的心情,又被一个“血”字拉回现实。

“今天多谢季老板,要不是您帮忙,简直不敢想象。”全程都他一个人在跑,自己这“姥姥”实则是废人一个。

“来,宝儿,谢谢季叔叔。”

小家伙乖乖的说:“谢谢,谢谢,鸡叔叔。”

季云喜:“……”

徐璐忍不住笑出来,发音不准也是辛苦他了。

季云喜靠在窗边,看她捂着嘴笑的模样,真是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刚才没穿衣服怎么就那么好看,真他妈诱惑,如果能一直不穿衣服就好了,或者,在他面前都不穿衣服……

他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如果,这个女人是他的就好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吗?先把账还了再说。”她悄悄算过,光医院里的治疗费用就花了二百三十六,她身上现金只有一百多。

“还不知道今天买血花了多少呢?”

“没多少。”男人静静的看着孩子。

“光那个妇女的就五千,听战文说您又帮着买了好几个人的?”

季云喜不说话,只在宝儿头顶摸了摸,他女儿有这么大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多灾多难?每年除了给钱和过生日,他跟女儿基本没交集。

也怪不得像陌生人。

他自己就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

她在深市,经济发达,资源丰富,肯定比跟着自己在山旮旯里好。

“季老板?”

“嗯,给他买了四个人的,应该能用一段时间。”

徐璐先是一喜,后又忍不住焦虑,一个五千,四个就是两万。就是把李家村方圆十里的山头全挖光,也攒不了这么多钱啊。

听刘莲枝说过,她女婿死在煤矿上,煤老板赔了三万块,已经是很厚道的“价格”了。

以前觉着,两万块也就是她在学校半年的生活费,可在这个时代,两三万就是一条人命了。

她诚恳道:“多谢季老板,两万块我们暂时拿不出来,能不能给我们几年时间,会慢慢赔您的。”她决定,回去也不怕太阳晒了,每天早出晚归,一定好好挖药,把山上每一寸土地都翻遍。

季云喜看着她,不解哪来的两万块。

徐璐以为他是不同意,连忙道:“季老板您放心,我们会按银行利息还的……您对我们家这么大的恩情,不知道该怎么报答。”

“以身相许吧。”季云喜脱口而出。

一说出来就后悔,怕被她觉着自己趁人之危,但后悔过后又说不出的轻松,最近萦绕在心头的邪火终于找到出口了。生意上的不得劲在所难免,但在女人上……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徐璐一愣,“季老板真会开玩笑,进芳和战文能遇到您这么好的老板,真是三生有幸,我们一定会……”

“是真的。”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徐璐愣愣的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她对着光,夕阳照在她亮晶晶的眸子上,把里头棕色的瞳仁都点缀得星星点点,有懵懂,有纯真,也有柔软。唯独没有这个年纪女人的市侩与惊喜。

季云喜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姥姥,碎觉觉。”宝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被窝里,弱弱的叫她。

徐璐看着他脑袋上那抹触目的白,里头包着的是惊心的红。他还需要很多很多,数不清的钱来买血,买药,买营养品。他现在才两岁,要平安长到二十岁,得有源源不断的金钱来保驾护航。

但,有些钱,她不能要。

这具身体对季云喜来说,无疑是有诱惑力的。

但他有家室,虽然从没听谁提起过,但他家里说不定正有贤惠的陪他白手起家的糠糟妻,有正处于青春期的儿子女儿……她一直以来最鄙视的就是第三者。

哪怕是没感情基础的,婚外肉体关系。

哪怕再穷,她也不会变成自己曾经最鄙视的人。

况且,原主徐春花,十年的苦日子和冷嘲热讽都受过来了,宁愿自己饿死气死也没有出卖过肉体。如果,她这个穿越者没有替她守住,她以后回来了怎么办?

她要怎么面对村里的白眼,儿女的不理解?

徐璐不舍得毁了这个女人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前半生。

关于怎么还债,虽然现在暂时还没头绪,但她相信,只要好手好脚,就一切都有希望。

“以后啊,咱们一定会越过越好的。”她紧紧的把孩子搂在怀里。

不成想,季云喜又折回来了,扔了一个土黄色的尼龙袋子在地上,又递过来一个棕红色的小本本。“跟了我,这些就全是你的。”

徐璐顿住,宝儿以为是什么好玩的,一把接过来。

她急了,她可是一点要“跟”他的意思都没有,臭小子你拿人家东西干嘛?

“快还给季叔叔,乖乖听话啊。”

宝儿偏不还,抱在怀里,还说“谢谢鸡叔叔”。

季云喜也不看他,定定的看着徐璐,“密码就是车牌。”

说罢调头就走,走了两步,又道:“你可以考虑一下,别急着给答复。”怕她拒绝得太爽快。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睡好,只有抱着小本本的宝儿睡得香甜。

徐璐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姑娘,季云喜是林家赖以生存下去的经济来源,进芳和战文的工资,宝儿的天价医药费都得看他脸色……她比谁都清楚。

如何礼貌而不伤和气的拒绝他,如何陆续还债,如何凑后续医药费……这是一连串的问题。

等宝儿睡着,徐璐从他手里轻轻的拿出小本本,是当地信用社的存折。她随手翻开,并没有一串数不清的零。

想反,还很好数,个十百千万……一共是三万块。

相当于一条人命了,沉重到让她彻夜难眠。

季云喜也没睡好,做了一夜的梦。

成年男人的梦境,不会再是怪兽横行,绝命逃亡,绝大多数都只有一个主题。

毫不例外的,他又梦见那个女人了。抱着孩子哭得眼睛都红了,还要笑着求他送他们去医院,鲜红的血迹,印照着比哭还难看的笑。

那一瞬间,两个女人重叠了。

他小时候也磕破过脑袋,而且是后脑勺。家里老头只让找点蒿草汁敷上就行,是瘦小的母亲抱着他,用洗脸毛巾压在伤口上,翻山越岭,跑得鞋都丢了一只,给送到卫生院的。

大夫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脑勺叹气,怎么现在才送来,这么重的伤,就不怕血流干吗?孩子爸是怎么回事,让你个女人送来,不会村里找个赤脚郎中吗?

他痛得头脑昏沉,却还能硬着嘴说:“我没有爸爸。”

母亲又气又恨,恶狠狠的盯着他,最终还是没舍得打他。

那个女人渐渐的又跟母亲分开了,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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