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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贵子(24)+番外

作者:召徕 阅读记录

不过,转念一想,若非姜家家境殷实,又有家学渊源,怎能教出姜深那样优秀的儿子。气度,才华,那都是金钱堆出来的。

倒是他不知哪里入了姜深的眼,得人帮助良多。

楚景第一百二十四次陷入这个问题。姜深也在打量楚景,他咽下一块点心,眸中略过一抹光,抬手招呼楚景用茶点。楚景看了一眼,又摇头拒绝了。

楚景不知道要等多久,若是用了茶水,待会儿想小解怎么办。

他们这一等就是一个时辰,换算成现代时间就是两个小时。

若换了一般少年人,早就愤懑烦躁,就算脾气好,也会有些不耐。

但楚景周身气质还是一如来时的温和,这要不是心胸开阔,就是城府太深。

姜深毫无形象的依在扶手上,单手托腮,“景弟,站了那么久不累吗?”

楚景:“累的。”

如此直白,倒让姜深愣了愣。他仔细打量楚景一眼,发现楚景的额心沁出了点细汗。

“那我父迟迟不来,会否觉得我父刻意怠慢你。”

楚景摇头:“深哥虽长我两岁,但学问不知远胜我何几。能教出深哥这样的人,姜先生定然非一般人物。自古能者多劳,姜先生繁忙才是意料之中的事。更何况”他冲姜深眨眨眼,“深哥也一直等着呢。”

姜深定定盯着他,随后弯了弯唇。

“那个少年是谁啊?”姜念躲在偏厅斜对面的小屋里,低声问身侧的风铃。

姜念本来在屋子里看话本,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有些酸就出门散风,结果在院子里听到下人们说老爷故意把大公子带回来的人晾着。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父亲以往不喜欢谁,都不会让人登门。

更何况还是阿兄带人回家,父亲这样做,不仅落了阿兄带来那人的面子,也落了阿兄的面子啊。

父亲在想什么呢?

姜念想不明白,好奇之下就跑到了偏厅的斜对面观察。

嗯,跟她差不多的年纪,衣着很普通,估摸着家境不太好。

但人很好看,那种好看不仅仅是皮相。实话实话,只论长相,她阿兄其实更俊郎一些。但那位少年跟阿兄在一起,却不会让人忽视,站的笔直,像棵小白杨,给人一种特别可靠的感觉。

而且,“风铃,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我怎么觉得他有些面善。”

风铃面色不变,心里纠结:姑娘你不仅跟人有过一面之缘,还让人救了一命呢。

先时老爷和大公子明示她不许多嘴,她还以为老爷是怕扯出这事,让姑娘的名誉有瑕。

可姑娘还不是个真正的姑娘,旁人也不会过多苛责。

但老爷吩咐了,她是丫鬟,就只能照做。

但为何现在大公子又亲自把人带回来,又晾在偏厅。

果然老爷公子的心思你别猜,因为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风铃无声叹了口气,用着万金油的答案:“想必是姑娘看错了,毕竟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都差不多。”

姜念鼓嘴:“可他不一样。”但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她又说不出来了。

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偏厅里的情形发生了变化。

一名中年文士进了偏厅,不胖不瘦,五官清俊,蓄着美髯,很符合读书人的形象。只是眉间有深深的刻痕,应该是常年皱眉所致。

楚景视线向下,对上文士目光,心中一凛,垂下眼站好。

姜深眼底溢出一点笑意,起身问好:“见过父亲。”

楚景这才跟着姜深行礼:“楚景见过姜先生。”

姜苑嗯了一声,略过楚景,走到主位坐下。

“听深儿说,你通读四书五经。”

楚景差点忍不住偏头盯姜深了,吹牛也不是这么个吹法啊。

好在,他记得姜苑在,立刻澄清道:“景与姜深大哥感情不错,姜深大哥难免有些偏颇,景只会背诵,并未吃透。”

姜苑不置可否,直接抽查起来,楚景能怎么办呀,当然是谨慎回答了。

小脑袋转的飞快,迅速整理语言。

然而他快,姜苑抛出来的问题也更快更多。

楚景暗暗叫苦,其他的还好,姜苑偏偏让他于一些事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这可真是让人头大,谨慎些吧,难免落于平庸。可发表新奇的观点,又未免没有哗众取宠之嫌。

真是难,难,难。

“他不错耶。”姜念双手托腮,撑在窗栏上,光明正大的偷看。

她以前也见过父亲考校学堂里的其他学生,不是垂头丧气,就是战战兢兢,羞死个人了。

这少年虽然也有些紧张,但是从头至尾,那脊背就没弯过。

她是听不到声音,不知道少年回答的好不好,可是她会看脸色呀。

别看她父亲眉头微拧,其实父亲很满意的。原因嘛,自然是父亲摸胡须的频率特别规律。

而她阿兄就更好猜了,她阿兄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少年身上。

综上所述,少年很不错的。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都能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分析出来,她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今天也是为念念姑娘的智慧惊叹的流泪的一天呢~~~

日头渐渐爬上正空,空气里似乎也染了暖意,楚景后背浸出了汗水,衣服上都晕出痕迹。

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脸颊一路滚落,汇在下颌,似再也坚持不住,滴答一声落下,浸入地毯,没了痕迹。

姜苑问他:“何为中庸?”

楚景答:“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意为不偏不倚,折中调和的处世态度。

这回答没问题,姜苑却不太满意,点了点桌面:“说你自己的理解。”

楚景:………楚景沉默。

姜深身体微倾,还没开口,他父亲的目光先扫过来,姜深又站了回去。

前面楚景都答得很好,怎么卡在这儿了。

他都看出来了,这一道题过了,父亲就会收下楚景了。

楚景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更紧,舔了舔干裂的唇,终于开口道:“有一户人家想要在屋里凿一扇窗,旁人都劝他莫要如此。然后那户人家的主人沉思一番之后,对众人道,他不凿窗了,他要把屋子都推了,重新修建。然后大家又改口道,你还是凿窗吧。”

楚景抬眸,气势不显,但字正腔圆:“这是我的理解。”

这话透出来的信息量太大,饶是姜深也错眼。

姜苑摸着胡子的手顿住,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楚景,良久,他沉声道:“若吾为之考官,定让你榜上无名。”

别人都想着怎么从中庸里找做人的道理。这小子倒好,看着不声不响,心蔫坏。

但他居然不反感,真是诡异。

大概是终于打破了楚景的表象,看到他真实的内里了。

不过仔细回忆楚景的所为,一切其实有迹可循。

哪个读书人会为了卖碗绿豆汤,还故意捏着嗓子招揽生意。

那一套又一套的,看的人哭笑不得。

姜苑哼了哼,对楚景道:“吾乃前朝举人,新朝建立后,重考了一次,仍为举人。如今开设学堂,学堂里加上吾儿共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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