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被打得完全不敢还手,再听到窦氏的哭声,那泪水落在她的手间,李昭连连告罪道:“阿娘,我错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哭啊,你这一哭我心都慌了!”
可怜的李昭啊,天不怕地不怕的,最怕的就是窦氏的眼泪,此时怕得跟什么一样,赶紧与窦氏告饶,希望窦氏别哭。
“你还知道心慌,你知道我听说你们四个昨晚一道遇刺我有多怕,你们是我的命,我这个当娘的命,不管你们在外面多有本事,那对我来说都是一文不值的,你们的命,你们的命是我这个当娘的给的,你们不能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窦氏是真的生气了,越想就越是
气,气得恨不得把李昭狠狠地打上一顿。
可是要是真的打,打坏了怎么办?
都这个时候了,窦氏想的竟然是这个问题,窦氏气得拧起李昭的耳朵,李昭那叫一个痛啊,可是再痛也不敢作声。
“说,往后你还敢不敢做出这样置自己于险地的事来?”窦氏是生气的,气极败坏,半分不为过。
“不敢,我不敢,阿娘,我是真不敢了。”把窦氏吓成这个样子,李昭哪里还能敢啊!
窦氏看着李昭没有平日里半分打浑求放过的样子,倒是难得的正经,松开拧着李昭的耳朵了。
李昭暗松一口气,靠过去顺着窦氏的背,哄着窦氏道:“阿娘别着急,千万也别生气,虽说昨晚凶险,那我们现在都没事了,你心急害怕我们都知道,我们当时也心有余悸啊!”
“你们心有余悸?看你睡得那么香,哪里像是心有余悸的样子?”窦氏说到这儿也是着急给气的,指着李昭刚刚叫都叫不起来,还倒头回去想接着睡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害怕的样子。
“只是不想让阿爹和阿娘担心罢了,要是你看到我们都是吓坏得夜不能寐,你不是更要担心?”哄人,哄人吧!
窦氏……说得还是很有道理的,但同样不能抹去他们几个置自己于险地,让他们当父母的饱受惊吓的过错。
“等着,你啊,好好等着,这一回你们四个人,一个都逃不掉,全都得上家法。”家法嘛,其实李建成和李世民他们没少受,可是李昭和李玄霸,一个是女郎,一个是多病之体,真没多少的机会遇上家法伺候,现在看来他们也得受一受这苦?
李昭哪怕心里不乐意,万万不敢说出来,只恭顺地道:“阿爹和阿娘想怎么罚我们就怎么罚我们。绝无怨言。”
倒是难得的乖巧,窦氏甚是满意地点点头,“一会儿你父亲也要来,你自己想想怎么跟他说说吧。”
“阿爹也来了。”李昭还以为只来一个窦氏而已,没想到李渊也来了,夫妻二人一道出宫……
“现在是上朝的时间,阿爹也能来?”更是想到另一件事,这个时间是上朝的时候,李渊这是连朝都不上,直奔他们的府上来,就是因为他们昨天被行刺的事。
“
你们四个,是你们四个遇刺,这么大的事,谁能坐得住,你说说看,谁能坐得住?”
行,一不小心又把刚刚安抚下来的窦氏给惹炸了,李昭赶紧地道:“是是是,阿爹和阿娘都急坏了,是急坏了!”
连连附和表示窦氏和李渊定然都是坐不住的人,得亏他们四个都没事,要是他们四个出了什么事,天都得塌了!
“皇上。”李昭缩着脖子决定还是不说话,她现在越说越错,安份点,安静一点,挨罚的事不能免,好在还有三个人陪着她挨罚,说她幸灾乐祸也好,她就是觉得有人陪着挺好的!
外面传来叫唤皇上的声音,看样子是李渊来了,接着灵韵走进来道:“皇上,皇上带着卫王爷在侧堂,让皇后和娘子过去。”
窦氏站起来就想去看看李玄霸怎么样,末了回头看上李昭一眼道:“你还不赶紧换衣裳去见你父亲?”
平日看着很聪明的一个孩子,这会儿倒是犯起傻来,莫不是喝酒喝傻了?
想是想,窦氏还是回头摸过李昭的额头,头倒是不烫,窦氏自是暗松一口气,脸上的笑意都加深了。
可是一注意到李昭看过来的表情,又敛去笑容,只是催促着李昭道:“快收拾!”
李昭要是还不知道窦氏是真生气了,她也枉做窦氏那么多年的女儿了。连忙应道:“是,马上收拾。”
不敢有违,让人取衣裳来帮她穿上,洗漱洗脸乖乖的出门去,一进去就看到李玄霸跪在那儿连动都不敢动,李渊正在罚着李玄霸,李玄霸此时连吭都不敢吭声,由着李渊骂着,难得的是,窦氏还不帮忙说话。
想也是,窦氏刚刚是有多生气她又不是看不到,窦氏还能帮着他们说话才怪。
可怜,真是可怜!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跪下!”李昭正为自己默哀着,李渊看到李昭来,不客气地喝斥一声,这怕是李渊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冲着李昭说那么凶的话吧。
李昭不敢不听,乖乖的走过来,赶紧的跪下!
“你说你们啊,想喝酒在家里不能喝吗?偏偏要上屋顶,要不是你身手好,你们四个昨天晚上就死在旁人的箭下了,你们想过我们当父母的是什么心情吗?”李渊提起此气
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人吊起来的打,让他们一定牢牢地记住这次的教训,往后再不敢犯这样的错。
“都是孩儿的不是。”李玄霸自觉认错,要不是他,就不会有这许多的事。
错了就得认,李玄霸从来都是敢做敢当的人,李渊叹一口气,想到事起的经过,要不是因为昨天宴会上出了那样的事,想来李玄霸必不会心下郁郁,更不会跑到屋顶上去喝酒,这些事啊,说来都理不清。
李渊道:“玄霸是弟弟,你这个当姐姐就算要劝人,也该记住君子不立于危墙的道理,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我看你清楚得很,你就是仗着自己本事高,你以为你能对付得那些人,所以才敢上去,还不拦着玄霸上去的吧?”
只能说,李渊把李昭的想法猜得丝毫不差,李昭要不是有这一身的本事,她还真不敢在有那么多的人想杀她的情况下还爬上屋顶喝酒,喝酒是喝酒,小命同样重要的。
李渊指着李昭道:“你啊你,现在是不是挺得意的,你护着你的兄弟了,没让他们有损半分,都是因为你的本事好。”
“可是阿昭,你说天外不能有天,人外不能有人吗?你的本事是高,就没有比你更高的人?你不拦着玄霸,你是想由着玄霸不假,但你的心里,你是认准自己能护着玄霸,你就没想过但凡你再多喝一点酒,你要是醉了,昨天的情况,你们四个哪一个能逃得了?”
李昭一句都不敢反驳,李渊其实说得对,她就是仗着自己的本事好,她就是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护着李建成他们,而事实也证明她做到了,但凭心而论,李昭并不希望同样的事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