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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208)

这次的危机能不能过去,算得上是聂广义职业生涯的一道坎儿。

他知道迟早会有一道坎儿,却没有想过会来得这么快。

并且是在万安桥即将开启重建的这个时间点。

……

“广义,你有没有大致的一个方向?”

宣适帮聂广义找好了两家律所,一家本地的,一家国际的。

应诉是一方面,找出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才是重中之重。

“我现在大致可以确定,这次的时间和罗马事务所没有什么关系。”

“你是基于什么来判断的?我们来了之后,要退单的,不都是罗马事务所接的吗?”

“这边要退单的几个项目,都是比较小的。当时在委托我们的时候,预算就比较有限,在看到有其他大项目对我们提出质疑的时候,有小项目的委托方要跟风,算是比较正常的现象。”

“你觉得今天找过来的这两个项目,是受到了舆论的影响。”

“显而易见。”聂广义问宣适:“你不这么觉得吗?”

“我赞同你的看法。但也不希望你因为念旧,影响了判断?”

“我念旧?我这个亲爹都能十年不搭理的人,有什么好念旧的?”聂广义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好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觉得孤独终老才是自己的归宿。

“你嘴上说不搭理,心里还不是时时挂念。”

“小适子,这就是你的错了。”

“啊?为什么?”

“你要是早早地从了我,我都有你了,我还挂念我爹干什么?”聂广义和宣适说不了几句,就开始调侃。

“你还能这么说说笑笑,也挺好。”宣适拍了拍聂广义的肩膀。

“那不然呢?还抱着我们小适子哭吗?”聂广义扯了扯嘴角,“你提到念旧,是不是想说卢仙娜有问题?”

“对啊,她一上来就撇清罗马事务所的关系,多少会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卢仙娜虽然目前只是助理,但她也是名校的法律和建筑双学位,她的智商和能力都是没有问题的。她要真的做了什么,多半会不动声色。我今天也是在观察,她要装得若无其事,我可能还会怀疑一下。”

“罗马事务所的员工,肯定还是你比较了解。帕多瓦那边,都是你的并肩作战过的老员工了,除了你上学的时候就交好的同学就是聂教授的学生,不管是哪一个有问题,你估计都会扒一层皮。”

“那你也太小看我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扒我的皮,我的衣,我的心……”

“抱歉啊,大少。我只有友谊属于你,我的身体和我的心都是阿诺的。”宣适不往远了扯,直接问聂广义:“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帕多瓦?去的话,你把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你这才下飞机开什么车?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啊?”

“我在飞机上休息得挺好的,你轻轻抓我几下,对我根本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一口气开回帕多瓦,绝对没问题。”

【轻轻】这两个字,听得聂广义咬牙切齿。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聂广义不想回忆另外一个人被他在飞机上抓伤的情景。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种丢脸的事情,最不能在兄弟面前说。

“暂时不去帕多瓦。”聂广义对宣适说,“你等我先审计一下。”

“审计什么?”

“审计一下,现在要退单的这些项目,如果全部同意的话,我会不会直接破产。”

“广义,你什么意思啊?”宣适惊讶道:“如果不破产的话,你就打算让他们全退了?”

“对。不会欣赏我作品的委托方,我留着干嘛呢?都不知道是谁的损失更大。”

“大少,咱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把自己推到那么被动的境地。”

“被动吗?”聂广义并不这么认为:“建筑设计,和其他的项目是有区别的。那些已经动工的,假如和我解除委托关系,损失的,可不仅仅只是设计费。我的设计是有准入门槛的,不是谁都能半路接手的。整出这件事情的人,一定是觉得自己有能力接手。”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还是Keith的嫌疑最大。”

“我相信他不会,他的目标是战胜我,不是从我这儿接手已经做了一半的全案,被迫按照我的思路跟进,估计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定是一个非常熟悉你设计,并且能够直接接手的人,这样的人应该也不多。”

“对,有且只有一个。”

“他应该是认定了,现在这种规模的退单,能直接将你逼到绝境。让你在失去项目和失去事务所中间做一个选择。”

“不愧是让我日~也思夜也想的好兄弟啊,我才说了个审计,就什么都想到了。”聂广义故意把重音放在了【日】上面。

宣适没搭理,质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凉拌啊。”

“就在罗马,啥也不干?”

“对。”聂广义笃定道:“一切的源头,不都是因为我江郎才尽吗?我这么大个天才,精都还没有尽呢,才要怎么尽?”

“那行,你专心创作,诉讼的事情交给我。我会把过程拉得很长,长到足够天才完成一整打设计。”

才华不是聂广义的底气,兄弟才是。

第169章 愈演愈烈

聂广义现在做的这个决定,换成别人,肯定是要劝一劝的。

在舆论对他很不友好的前提下,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我行我素。

再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一个人的名誉,需要很多年才能建立起来。

更是需要漫长的一辈子来维护。

而毁掉,往往只需要简单的一件事情。

从名誉维护的角度来说,对天才是最不友好的。

成名早意味着维护的时间也更久远。

一辈子都如履薄冰。

比起见证天才的诞生,世人更愿意看到天才的陨落。

在这种情况下,聂广义还决定不管不顾放任自流。

不可谓不任性,也不可谓内心不强大。

聂广义决定硬刚,宣适的选择,是给自己的兄弟争取更多的时间。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宣适对聂广义的信任。

宣适自认为是一个优秀的人。

不管是在学校的成绩,还是出国之后的事业,都算比较拿得出手。

和聂广义一比,又会觉得自己很普通。

宣适是了解自己的兄弟的。

聂广义在事业上升期选择离开。

除了想要有更多的时间和聂教授相处,多少也有点独孤求败的感觉。

重复拿同样的奖项,并没有多大的意义。

他的目标,向来都只有普利兹克建筑奖。

和聂教授一起主导万安桥的重建,不仅仅是为父亲圆梦,更是一种沉淀。

倒是没有想过,一年的时间,局面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他上一次匆匆赶到罗马,还是为了拿奖和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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