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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之意(231)

但聂广义一天到晚地住在宣适家里, 在事务所根本也不是秘密。

甚至,帕多瓦和罗马事务所的人还来宣适家里开过小型的年会。

因为地点是在帕多瓦,但是还是费德克负责做的全部准备工作。

都这样了,要说费德克不是故意挑衅,怎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可是,为什么呢?

聂广义完全想不明白,自己和费德克能有多大仇多大怨。

说实话,聂广义原本是不屑管费德克到底有什么算盘,做什么打算的。

概念系的建筑师,还是要靠作品说话。

只要他再出一个能让所有人都闭嘴的概念,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问题在于,他的灵感,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他肯定不是故意的。”聂广义顺着聂天勤的话说。

都已经这样了,再让聂教授跟着自责和难过,也是毫无意义。

聂广义越是这么回答,聂天勤就越是没办法把原本就有些很无力的解释进行下去。

父子俩相顾无言。

聂广义因为蒸了桑拿改善的那一点肌肉状况,随着体表温度的下降, 再次席卷全身。

这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躺又没办法的状态,着实是有些折磨人。

“大头,你的痔疮是不是很严重?”聂天勤转而关心儿子的身体:“爸爸送你去医院吧。”

“我只是健身过度,并不存在你说的问题。”聂广义说这话,眼睛直勾勾地往宣适离开的方向瞧。

“大头,你是在找梦姑娘吗?”

“我找她干嘛,我是在看宣适什么时候回来做饭。”

“大头想吃什么?爸爸给你做。”

“宋嫂鱼羹。”聂广义又说了一个自己想吃的。

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了。

他的食欲,似乎也随着灵感一起消失了。

聂天勤本来就满心的歉意。

既然儿子提了要求,也不管会不会做,聂天勤都直接起身去厨房忙活。

这位老父亲到了意大利一个星期,都没有完成对自己学生的劝说。

他找了好些同门师兄弟去和费德克谈,最后他自己亲自过来,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一来,没有人能帮聂广义解释清楚极光之意雷同的原因。

二来,费德克并没有签署任何竞业禁止协议。

三来,他不能因为聂广义是他的儿子,就要求费德克不要带着聂广义底下的人另起炉灶。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除了给儿子做饭,聂天勤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好做的。

独坐沙发的聂广义想去看看梦心之。

说起来,也好久没见了。

努力了两下都没有站起来,便非常不符合他性格地直接放弃了。

多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

注定不是他的姑娘。

既然得不到,还不如直接屏蔽掉。

聂广义想要眼不见为净。

但可是,可但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才离开不久的宣适,带着梦心之和程诺一起出现在客厅,人未至声先至:“大少,费德克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这么厉害呢?”聂广义意味不明地连着问了三个问题:“他什么时候到了可以开发布会的级别了?现在有很多记者追着他跑?难不成他也成威尼托大区的钻石王老五了?”

“说的是要解释Concetto di Aurora为什么会和国内的极光之意拥有完全一样的外观。”宣适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回复聂广义的提问。

“我都没有搞清楚的原因,被他给找到了?”

“多半还是想蹭你现在的这个热度吧。”

“我都热成炭了,也不怕蹭成黑。”聂广义竖了竖大拇指,“还真的是勇气可嘉。”

“这不是勇气。”梦心之在这个时候响起:“是我说了,会把我画的极光之意演变史拿给他。”

洋洋盈耳,听起来却有些刺耳。

第188章 多看几眼

聂广义最解释不清楚的,就是他的概念设计和梦心之家的水上住宅外观重合的事情。

想当初,他在看到国内极光之意的第一秒,也一样觉得自己的设计有问题。

不管宗家的极光之意里面怎么混搭,怎么千奇百怪,怎么没有设计感,怎么没有科技感……

再多的怎么加在一起, 也抵消不了外观一模一样的抄袭嫌疑。

那时候,梦心之是怎么说的?

【这种小孩子的涂鸦,谁能看明白是什么啊?我爸我妈看了几年都看不明白。】

【我会不会是看了你的设计,才会在梦里出现那样的一栋建筑。】

这番话,当时听的时候有多舒畅,现在想起来就有多刺耳。

聂广义的心纠了一秒。

又多加了一秒。

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梦心之要把自己的画稿, 包括被他“收藏”了十几年的【极光之源】拿给费德克作为Concetto di Aurora抄袭了“极光之意”的证据,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自由。

别说他和梦心之现在完全没有关系,哪怕是男女朋友,或者更进一步已经是一家人了,聂广义也没有理由出声阻止。

这个原本就解释不清楚的问题,因为他从奖项撤出,也因为梦心之之前不在意的态度,才会一直拖到现在才浮出水面。

算起来,他是白得了一年多的“无罪时光”。

聂广义听到了梦心之的话,却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回应。

做人,大概不能太贪心了。

他不能既要事业,又要能陪伴在聂教授的身边。

不能既要名声,又不面对雷同的客观事实。

“这么做会不会对大少有影响啊?”程诺在一旁小小声问宣适。

宣适用眼神回答了程诺的提问——【不仅有, 还非常大。】

这对未婚夫妻对视了一眼, 选择离开客厅。

走的时候,还把聂天勤带走了。

程诺出声:“聂教授,您能不能在我和阿适的婚礼上,代表阿适的长辈发言?”

偌大的客厅,很快就只剩下了行动不便的聂广义和主动发声的梦心之。

因为运动过度, 哪怕这会儿是坐着的,聂广义也一样是浑身不自在的。

呼吸是痛,抬头是痛,活动身体的任何一个零部件都是痛。

饶是如此,聂广义还是抬头看了梦心之一眼。

梦心之随即坐到了沙发上。

抬头难度堪比僵尸跑步的广义大少,终于不用再受举头望心之苦。

他都已经决定不要爱情了,能不能换一个人,给他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

脖子的酸楚得以缓和,内心的酸楚却是怎么都排解不掉。

像聂广义这么死鸭子嘴硬的大少,当然是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情绪写在脸上的。

他努力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自己的姿态和语气都如往日般漫不经心。

“梦姑娘能在这个时候来到帕多瓦,敢情也是加入了海带的行列,可喜可贺,那么多年的书,终究也是白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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