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决定了,就现在。我们直接换回去,然后你安安心心地去见妈妈。”
“没关系的,交换并不影响什么。”
周亦婵也替她着想:“宋知,你别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和陈焰约定的时间还没到呢,去继续热恋吧!”
宋知笑笑,忽然问:“亦婵,你知道‘crush’的意思吧?”
周亦婵知而不语。
宋知替她讲出来:“短暂沦陷,热烈迷恋。”
“宋知……”周亦婵语调低下来,似想宽慰。
宋知却平静又餍足地说:“我已经拥有最完美的‘crush’了,没有任何遗憾,现在正是结束的最好时间。”
言已至此。
周亦婵不再劝慰,只问:“你确定吗?”
“我确定。”宋知毫不犹豫。
“好。”周亦婵说。
*
一通电话结束,两个女孩敲定了回归的时间。
说是“现在”,但当然不会大半夜立刻见面交换。周亦婵想正式与宋语默道个别,而宋知,亦要为她和陈焰画上一个句点。
她们约定,隔天相见。
翌日,宋知午后才出门。
她驾驶粉色法拉利,来到了一间摄影棚外,陈焰这两天都在此拍摄广告。
少年有邀请宋知一起来玩,但经历过“诺丁山绯闻事件”之后,她不想将自己置于镜头下。
他们注定离散,若被拍到又传绯闻,只会徒增烦恼。
宋知一直在刻意避开这种场合。而此刻前来,也是因陈焰的拍摄即将结束,她接上他就能走。
宋知将车停在对街,目光一直锁定摄影棚大门。
须臾,便见清爽白T少年出现,其实鸭舌帽沿扣得很低,根本看不清脸。但她仍一眼认出他,立刻去电。
陈焰拿起手机的瞬间,尚未接听,就抬首举目环视。
最后,他视线停在粉色法拉利之上,接通电话:“我还以为大小姐会一步到位,直接买拉法。”
宋知扬眉:“你确定我开的是法拉利?没准是一辆电车呢。”
陈焰轻笑一声,没讲话亦不挂断电话。
他穿越马路,径直走到车旁,敲敲车窗。
玻璃降下,少年兀地俯身,往她唇角一吻。
旋即,他将手机置耳边,笑得痞气:“确认过了,是我的大小姐。”
宋知没料到他会偷袭,耳尖一烫,她别开眼透过手机话筒说:“不正经,你小心我剥夺你兜风的资格!”
话毕收线,仿佛发大小姐脾气。
陈焰便绕至副驾,手在门框上一撑,直接翻身而进。
他倾身向她,认错很快:“息怒息怒,是我僭越了。为表歉意,今天我甩掉那两颗大灯泡,专注为大小姐庆祝怎么样?”
离别在即,宋知本也计划与少年单独相处。
她双手握了握方向盘,含笑侧目:“行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想去哪兜风,本小姐今天任你差遣。”
“哪都可以?”
“哪都可以。”
陈焰打个响指,便说:“OK,你听我指路。”
回应他的是被点燃的引擎声浪,一脚重油,街上多出道粉色飞影。
盛夏的风烈烈擦面而过,嚣张的低音炮引得行人频频侧目,眼里全是对离经叛道的疯狂的不赞同。
此情此景,勾出许多记忆。
宋知想起了诺丁山的那个清晨,那天,少年主动走向了心情郁郁的她。他带她飙车,教她漂移,变着花样地哄她开心。最后,他将车停在公寓楼下,邀请她去认识一只有趣的知更鸟。
如今回望,好似大梦一场。
与陈焰在一起的一幕幕不断涌现,恣肆的温柔的暧昧的热烈的甜蜜的,这瞬都席卷而来。
宋知心绪翻腾,车速渐渐不自觉地慢下来。好像,如此便可延长他们热恋的期限,便能推迟他们分别的时间。
心中藏事,少年指路的时候,她也就没过脑。
只隐觉前进方向毫无章法,颇有点随心所欲的意味。直到,陈焰落脚的酒店跃入眼帘,宋知才猛地踩下刹车。
她刚侧目,就见陈焰一笑:“我家,去不去?”
时光刹那真被拉回诺丁山那个细雨濛濛的黄昏。
那个傍晚,也是一辆法拉利停在楼下,他问她:“我家,去不去?”
霎时间,竟教人生出几分光阴倒流的错觉。
宋知盯着少年,眉眼不住飞扬:“这次还会有一只Dion等着我么?”
“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少年拉开车门,牵起她,走得飞快。
电梯里,宋知好奇不已:“不会真准备了什么秘密惊喜吧?”
陈焰扣住她手,但笑不语。
宋知便不再追问,只静候少年动作。
未料——
才刚进屋,陈焰就将她抵在门上,欺身而来。
室内窗帘紧闭,一片漆黑。
少年低垂头,灼热的呼吸落在她额头,他说:“是有一件事,在诺丁山的时候我就想做了。”
宋知紧贴着门,仰目,隐隐能看见他的眼睛。
她屏息一瞬,问:“什么事?”
话刚落音,宋知顿感炙烈气息侵袭,落在唇上,直烧舌尖。
毫无防备的一个吻,像一团火,点燃两人。
他们曾在酒精作祟时,在气泡升腾的池水中,在千万人欢呼的音乐节上,不止一次接吻。
但没有哪次如此刻般忘情汹涌。
在清醒时分,于无人寂静的昏暗中,情动花火迸射。没有任何外物的催化,全受内心欲念的驱使——想拥有彼此、留下彼此的渴望。
陈焰锢紧她腰,肆意的辗转攫取。
空气化作一汪热潮,齿间轻啄声与混乱急促的呼吸声交织,似不断的潮起潮落。
宋知从未有过如此长的亲吻,没有间隙,被不断汲取。她揪住少年的衣领,扶在他脖颈的手掌蜷紧,一面从他那吮取氧气,一面生涩地啄啄回应。
黑暗中,衣料的摩挲,密密的喘息,都格外的清晰。
落入耳中成为燎原火星,烧光支撑宋知最后的一点力气,她随潮坠落。
“不,不行了。缺氧……”宋知终于往后躲,头磕在门上,通身体温急剧飙升。
陈焰抵住她额尖,眼睛像在笑。
他牵住她手,扣进指缝,喑哑说:“好了吗?”
“嗯?”
宋知才刚发出一个音节,剩下的只言片语,就又全被少年吞了去。
他又吻上来。
但这次,要温柔缠绵得多,细细地啄,从一头野兽变成小狗。莫名透出几分依恋与不舍。
临别之际,宋知胸腔里压下的情绪被全部勾出,她亦眷恋,放任自己最后一次的深深沉沦。
静谧暗室中,吻声断断续续,一会迷乱,一会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