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羽林卫那边传来确切的消息,司徒娇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平静了许多。
也就有了心情应对老夫人的闹腾。
“祖母,你到底想要如何?”当这日老夫人又向韩氏提出要接司徒锦回府的时候,司徒娇皱眉冷眼看着老夫人道。
“我可以不管林淑琴如何,也可以不理会司徒安如何,可是锦儿总归是侯爷的亲骨肉,总不能让她在白莲庵一辈子。陈御医说过,要让家里人多对着侯爷说说以前的事,能够刺激侯爷的神经。你在府里不过几日,哪里有锦儿知道的事儿多。我让锦儿回来多与侯爷说说话有何不妥?你们不让锦儿回来,该不会是不想让侯爷醒过来吧!”老夫人拿手上的帕子在眼角印了印,理直气壮地质问韩氏和司徒娇。
韩氏一时间被老夫人问得哑口无言,虽然觉得老夫人的话有些牵强,却不知如何反驳。
司徒娇则不然,先挥手让屋里所有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只让李妈妈和林嬷嬷守在门口,然后直接将有关小林氏与华某合谋置老侯爷到死地、投资贩卖私盐、放印子钱、贪没府里中馈等证据一一展现在老夫人面前。
然后看着目瞪口呆的老夫人问道:“祖母觉得现在真的是接司徒锦回来的好时机?”
第二百三十八章 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这不是真的?淑琴怎会做这样的事?”老夫人仿佛没听到司徒娇的话,只是呆呆地看着司徒娇展现在她面前的证据,喃喃道。
“她有何不敢?为了让她的儿女上位,她还有什么不敢?
先是使计让我早产,后用药谋得进府的机会。
她进府的这十二年里,多少次要置我于死地?!
若不是我身边的人护得紧,只怕我坟头的草比老侯爷坟头的草还要茂盛得多!
不过老侯爷的死也是林淑琴的杰作,倒还真是没有想到啊……”这些证据连韩氏也是第一次看到,简直是触目惊心。
“不行,我不相信,淑琴不会这样做,绝对是诬陷,是落井下石!”老夫人昏花的眼睛越发显得混浊,面前的这些证据比起那天看到的,更令老夫人震惊。
“是不是真的,祖母何不亲自去求证?!”司徒娇嘴角挂着嘲讽的笑容,那笑容看在老夫人的眼中既刺眼又冷酷。
韩氏眉头一皱,看了司徒娇一眼,眼中有着疑惑也有些不赞同。
司徒娇却对着韩氏温和一笑,微微摇了摇头,如今大局已定,华某也不可能再活过是来攀咬安宁侯府,因此这个时候让老夫人与小林氏见面已经无关大局。
不过小林氏这个人,司徒娇依旧会留给司徒空处置。
家庙和芙蓉苑关着的那些下人,甚至司徒安,都该处理了,没得让这些人再留在府里恶心人。
“求证?对,这些事儿我会一件件一桩桩去求证,若是诬陷,别怪我不客气!”老夫人一边说着一边颤歪歪地站了起来。
司徒娇也不上前搀扶,却加了一句:“祖母尽管去求证,只不知当祖母证实了这一切以后,又当如何?”
老夫人闻言。混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阴戾,带着这一丝阴戾的目光投在司徒娇的脸上,让韩氏心头不由一跳,生怕老夫人又与那日一般对司徒娇出手。连忙站起身来,欲要护在司徒娇面前。
司徒娇却看都不看老夫人一眼,只是扶着韩氏让其重新坐下,一派淡然从容。
老夫人说不出心头是恨还是悔,身子有些站立不住。双手撑着桌面,目光转向床上躺着的司徒空,阴戾的目光慢慢转为柔和。
司徒娇缓慢地将被老夫人摊放在桌上的证据收拾起来,然后扬声道:“请安嬷嬷和葵花进来,送祖母去家庙见林氏。”
安嬷嬷和葵花一前一后快速进了屋,一左一右搀扶着瞬间仿佛又老了好几岁的老夫人。
虽然不知道韩氏和司徒娇对老夫人说了些什么,可是既然让她们送老夫人去家庙见小林氏,所谈之事必然与小林氏有关。
可是那日老夫人在家庙亲眼目睹小林氏的丑态和奸情,也没有今日这般萎靡,可见今日所知之事必定是更大的事。才打击得老夫人体无完肤。
“你们好生照顾着祖母,别让林氏伤到祖母。”司徒娇看了眼被那些证据打击得异常虚弱的老夫人,到底心里还是软了软,温声吩咐安嬷嬷。
见安嬷嬷和葵花扶着老夫人准备前往家庙,韩氏想了想在司徒娇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尔后目光坚持的看着司徒娇,最后司徒娇终于妥协,让李妈妈进来,轻声吩咐了几句,让李妈妈陪着老夫人去了家庙。
虽然韩氏做了妥善的安排。也让李妈妈跟着去了家庙,却不知小林氏到底与老夫人说了些什么,也不知老夫人得到了些什么样的答案,总之最后老夫人是站着进去躺着出来。被人从家庙抬回府的。
于是府里又是一阵忙乱,韩氏和司徒娇得到消息,自然第一时间就赶到了慈安苑。
老夫人脸无人色地躺在床上,韩氏和司徒娇进她屋里的时候,她连眼珠子都没有转动一下,两眼毫无焦距地看着屋顶。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到底出了何事?我不是吩咐你们好生照顾着祖母的吗?”司徒娇看着同样面无人色的安嬷嬷和葵花,厉声问道。
“老夫人并未让奴婢们跟着进林姨娘的屋,不但如此,奴婢们还被老夫人要求远离五十步,没有老夫人的召唤,奴婢们实不敢靠近更不敢擅入。奴婢们只知道老夫人与林姨娘吵得厉害。
最后还是小林氏叫了奴婢们,奴婢们才进去扶了老夫人出来。”安嬷嬷方才老夫人去家庙一行的过程大致说了一遍,那边正在替老夫人针灸的李妈妈对着司徒娇点了点头。
李妈妈不是老夫人的婢子,自然更不可能跟着老夫人进关押小林氏的屋子。
老夫人与小林氏在屋里都说了些什么,如今并不重要,看老夫人这样子,司徒娇也知道必定是从小林氏嘴里得到了证实。
韩氏一边以侯府的名义,使了林管家亲自去太医院请了祝太医过府来替老夫人看诊,一边安排林嬷嬷前去家庙,让那边看守的婆子一定要尽心尽责,务须看守好小林氏,千万别再让她生出幺蛾子来。
祝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番诊治下来以后,脸色有些凝重。
“祖母的情况是不是有些糟糕?祝太医但说无妨。”今日府里除了韩氏就只有司徒娇,韩氏此刻正忙,司徒娇极自然地与祝太医询问起老夫人的情况。
“依老夫看,贵府老夫人应是受了些的刺激,脉相上显得极是浮躁,似乎已有中风之象。贵府上那位妈妈的针灸就是得了小姐的提点,已经替老夫人疏解了一些。不过老夫觉得,这到底还是有些治标不治本,老夫人自个做到平心静气才是根本。”祝太医已经见识过司徒娇的医术,此刻俨然与司徒娇探讨起老夫人的情况。
“祝太医所言极是,最近因父亲昏迷不醒,祖母日夜难安,恐怕难以静心。还得麻烦祝太医替祖母开个方子,不求药到病除,但求能够缓解一二祖母的病痛。”司徒娇面露伤感,语气真挚,手上的帕子在眼角印了印,一派祖孙情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