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像个傻子似地,滔滔不绝讲着以前光荣史的自己,很开心。
——你那时候一定比现在快乐。
我现在,都不知道快乐是什么感觉了。袁泽又开始犯傻,扳手指说现在让自己快乐的事情。看到他回家,他抱着我睡觉,他陪我看电影,他陪我……
说着说着,又哭了,没法,当时这闸已经开了,也就忘记了该怎么去忍。
夏天没傻啦吧唧地递纸巾,而是把他嘴里的烟塞到了自己的嘴里,然后自己一边抽泣一边吸烟,被呛得眼泪直流,夏天就在旁边笑,始终是温柔的,笑着。
——你看你,和个不会抽烟的小孩似的……
接着他就帮我顺气,拍背,递酒,掐烟。掐烟的时候,袁泽记得很清楚,自己还和他抢来着,别拿走,我还要……
——知道为啥你会不快乐了吗?因为没了他,你啥快乐都没了,你失去了寻找快乐的本事,明明挺会乐呵的一个人。
记忆到这里,已经开始记不清了,袁泽依稀记得自己问他。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快乐呢?
——以前的你怎么就知道呢?
袁泽不记得之后的自己是在笑还是在哭,反正一晚上又哭又笑,又闹腾的,简直一回到幼稚园。
袁泽最后记得的对话是……
自己对夏天说,哎,和你聊天真有意思,真开心……
他依旧用那温柔的调调回答。
——当然啦,你这是付了钱的……
袁泽再次捂脸,人家那就是工作,自己倒是叽里呱啦只差家底没说啥都交代了,这时候袁泽还是很佩服自己的,都那样了,愣是没提白臻两个字。
不想了,经过昨晚,袁泽已经对牛郎这个行业彻底改观,还真有两把刷子。
接着,干嘛呢,回家的话,无外乎两种可能,白臻在或者白臻不在,他不在的话,自己也不知道要干啥,可不想再打一天僵尸了,他在的话,袁泽反而更不知道应该和他说什么,这个让自己去找牛郎解决的,男朋友。
以前的你怎么就知道呢?
好吧,就试一次吧,回到从前,找找看以前让自己快乐的东西!
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袁泽钻进了出租车。就在他低头钻进去的时候,白臻的车从他面前驶了过去,直奔nightwish,但显然,袁泽并没有看到。
白臻看到夏天进门后,微微蹙眉。这长相,这身材,不用谈吐交流人品性格,单就这两项,如果祥子敢把人放到袁泽面前的话,白臻就得让他卷铺盖走人。
当然,这里怪不到人祥子什么事。
夏天在白臻的身边坐下,替他倒了一杯茶。他知道白臻在打量他,但他早就习惯了被人打量,这花钱买人的,不仔细看看商品怎么行?
在不知道这位爷来这里想干什么之前,直接推销酒,貌似不太礼貌。
将茶递给白臻,夏天心里也在打着谱,看这一单怎么做。
“报一下你的价格吧。”接过茶,白臻淡淡地说。他是一个演员,隐藏情绪,这是最基本的课程。
因此,这下轮到夏天顿了一下,有点拿捏不好这位爷在想什么。如果说演员的本能就是演戏,那他们牛郎的本能,除了演戏还得多一个察言观色,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畜生……就闭嘴干活。
“哪个的价格?”夏天也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然手上没东西拿着,不自然。
“所有都报一遍吧。”
夏天挑眉,这磁场也好,第六感也罢,怎么看都不觉得他对自己有意思啊,那问自己价格是什么个套路?难道是给别人找人?
没再多问什么,夏天老老实实报了价。
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以小时算的,不满一小时以一小时计算。也因此,袁泽这喝睡了的客人,他们最爱了,往边上一丢,时间滴答滴答地走,钱哗哗地从他口袋里流出来。
夏天的价格挺高,但在白臻的消费概念下,这应该不算什么,因此,夏天很不能理解,他那皱眉的动作是啥含义。
白臻确实在皱眉,因为他怎么算,这都和26万相差了一截。
“出场和上床呢?”
“我只做top。”
“嗯。”白臻心不在焉,你不做top,我还问你什么?
“出场费5万,1次10万,包夜20万。”
“包夜了却没能做到2次以上,那怎么办?”这句话,白臻算是听到报价后,脱口而出的反应,大家都是男人,这状态不是你说想几次就能几次的吧?
夏天笑了一下,“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臻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仿佛在说,昨晚这金额,不是包夜就是两次,包夜不会少于两次……你懂的……
因为一下陷入了沉默,夏天拿出烟,抽出一支。
“介意我抽根烟吗?”
“介意。”
“……”
夏天把烟塞回去了,白臻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夏天叫住了他。
“白先生。”
白臻回头。
“记得结账。”夏天微笑,丝毫不介意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不到一小时以一小时计算,爽爽哒。
“嗯,有需要我会再找你。”这句纯粹场面话,说完,白臻开门走了出去。
如果说来之前还有一丝侥幸,觉得26万只是聊个天谈个话的话,此时在听到夏天的报价后也彻底幻灭了,白臻那时特想拽住他领子,吼上一句,你怎么可以那么便宜!
白臻并不知道,那26万里面,包括了一条价值10万的西装裤。嗯,当然袁泽也不知道,他签字的时候还迷糊着呢,连金额都没看清,还指望他看清明细?
袁泽晚上进门的时候,还在哼着小曲。
天知道白臻对着那一堆的谢导资料一天,愣是一句话都没看进去,打了无数遍袁泽的电话,都是关机,让祥子去查人在哪,在袁泽进门前两个小时,被告知在学校。
他去学校干嘛?也真得感谢袁泽回来了,不然指不定白臻就得冲去人满为患的戏剧学院逮人。
见到在客厅的白臻,袁泽嘴里哼的调子漏了一拍,他眨巴眨巴眼睛,不尴不尬地打了个招呼。
“你在啊。”没法,一看到他就想到那卡,一想到那卡,就想到我要和这男人分手,心就揪了起来。
实话说,今天袁泽心情不错,到了学校,偷听了半堂表演课,被学弟学妹们临时表演的小品乐得不行,然后晃悠到了外面的那家以前自己常去的pub,没开门那是必然的,但听到里面有团在排枪花的老歌,哎呦喂,袁泽这嘴痒的呀,一下就溜了进去。
结果那学弟主唱没吼上几句,全被袁泽抢走了话筒。如果不是袁泽那歌还在调上,估计能被身后节奏组的人给揍飞。
Pub老板也出来了,看到袁泽笑得是真开心,小袁啊,好久没看到你啦,到哪里去发财啦。
袁泽就笑着打哈哈,一个闪身,护住了怀里的麦克风,没被那红毛主唱给夺回去,气得他那牙磨的。
稀里糊涂吼了一下午,完了被老板硬留下吃了顿鱼香肉丝盖浇饭,两扎啤酒,说啥当年他们的标配,然后扯了扯当年。听得那被搅了一下午排练的小子们一愣一愣的,还以为他们碰上大人物,踩到了狗屎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