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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欲(20)+番外

“搬棺材?”

“嗯,教授让我们帮忙搬的。”

“……你不是美术系的吗?”吴荣再一次怀疑他们学校的性质,开始考虑是不是帮这儿子争取一下更好的环境。

“长琴有修考古。”

吴荣脸上一阵不受控制的抽动,黑道家的小儿子跑去研究挖坟?而且在他的认知里,考古系也不至于让学生搬棺材吧?

“然后长琴说要去带人过来,后来我听到声音……有人拿刀刺长琴。”夜昕又瞪着自己双手,仿佛很困惑:“有很多血,我的魔法也不管用,他好像会死。”

“呃。”

“他会死吗?”

认真的目光突然投向吴荣,把他盯得有点无措。夜昕凝视吴荣,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今天要是自己受了伤,他能够坦然接受死亡,可这是他第一回为别人的伤痛而苦恼,他无法拯求长琴,担心长琴会死,即使求助也不知道该找谁,他希望吴荣能够帮助长琴。

“为什么他会是人类?为什么人类这么弱,这么轻易死亡,生命也这么短暂,却还要斗争呢?”

“这……”吴荣不知道该怎么样应付,不甚自在地搔搔脸颊,他并不太懂得如何安慰人,而擅长这个的高盛杨不知道跑哪去了。无奈地叹息,吴荣跑去买些吃的给夜昕补充,笨拙地拿面巾纸给擦掉那双手上的血迹。

“别想那么多,等李长琴好了,我们再讨论这问题。”

该庆幸的是夜昕还合作地进食,即使坦然冷静的态度让他显得有点不近人情,吴荣仍是松了口气。

进食的动作依旧斯文温吞,夜昕还能凑出空档来说话:“为什么会有人想杀长琴?”

“现在还不知道,稍后我会去了解一下。”吴荣相信李家的背景会是重点。

谈话随指示灯熄灭而停止,首先出来的主治医生直接对夜昕解释:“手术很成功。伤者身上虽被刺伤多处,但并未伤及重要器官,而且失血也不严重,情况比较乐观。今夜他还需要在加护病房观察,如无意外,明天就能转送普通病房。”

谢过医生以后,他们急忙赶到病房去,透过玻璃镜能看到面容憔悴的长琴双目紧闭,似是安睡。只是身上接着导管,还需要氧气罩辅助呼吸。

夜昕趴在镜子上,几乎整个贴上去了:“我以前,也是这样吗?”

“呃,大概是。”吴荣回答得心虚,他并没有到医院探望过夜昕,根本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长琴醒来以后会不会变成别人?”夜昕担心这里面没有长琴,会是别人……像他。

“啊?这不可能,李长琴醒来了,还是李长琴。”吴荣蹙眉,因为记起夜昕醒来的时候又说自己是孕妇,又说自己是精灵。

“嗯,衷心期望。”不信奉神魔的夜昕不知道该依靠谁,只能默默地念叨着长琴的名字,至少希望长琴的灵魂能听见,然后留下来。

吴荣也不作声,陪伴夜昕。看夜昕一直紧盯着李长琴,似乎连眨眨眼睛都很奢侈,吴荣不觉激励他:“你这回表现得很出色,很冷静,一般人遇到这事都会慌,都会哭,但你没有,你很勇敢。”说着,抬手拍拍夜昕的发顶。

“哭?”夜昕淡漠地回答:“等长琴醒了,我再哭。”

“呃?为什么?”动作顿住,吴荣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控制自己在什么时候再哭。

为什么?

夜昕微讶,因为吴荣也很奇怪,喜欢问他为什么,就像长琴那样。

“因为有问才有答,既然没有人能理解我的悲伤,那为什么要表现?”

吴荣被这种逻辑弄昏了头:“因为发泄。”一般都应该这样不是吗?但他完全不怀疑要是李长琴死掉,夜昕的答案将会是永远不哭。

“发泄?”夜昕再次伏回玻璃上,似乎无法理解这个词。

照明灯惨冷的白光打落,倒映在玻璃镜面上的脸显得阴沉,长长睫毛带起阴影,一双晶亮的眼眸子只剩下空洞,将所有一切都深藏在无底的漆黑中。吴荣已经很久没有产生这样强烈的情感了,他想拉夜昕一把,阻止这种可怕的沉沦。

这时候高盛杨来了,脚步声在空旷走廊里回响,他的到来让夜昕和吴荣回过神来。吴荣注意到好友的神情有点古怪,眉间轻轻聚拢。

高盛杨迅速挨近吴荣,低声耳语:“是‘蓝’。”

即使他声音极轻,夜昕还是听见了:“蓝是什么?”

吴荣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看夜昕,又瞧瞧苍白的李长琴,不能言语。但夜昕执着地盯紧他,无形中像一根绳索勒紧了他的心脏,他不得不回答:“蓝是……我上回告诉你们的杀人狂。”

这是一宗复仇谋杀案。

吴荣控制不住悔恨,是他太过松懈,与夜昕接触太多才会酿成这事。他相信‘蓝’并不是独独针对李长琴,无论是夜昕还是长琴,只要有机会都可能遭到毒手。越想越气愤,吴荣低声咒骂。

夜昕记得,他观察吴荣陷愤恨的表情,而后淡淡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高盛杨连连示意好友不要坦白,吴荣却不说谎:“我一直在追捕‘蓝’,而他通过伤害你们,向我报复。”

“我们?”夜昕指着自己:“也就是,他也想伤害我?”

高盛杨连忙安抚:“夜昕你别担心,从今天开始我们会派人保护你和长琴,他不会再伤害到你们。”

“不用了。”夜昕婉拒。

“你别生气,这是为了你好。”高盛杨以为夜昕拗气,连忙哄他:“只要我们派人跟着你,才能保证安全。”

“没关系。”夜昕反过来安抚:“我会好好处理。”

打断高盛杨的劝说,吴荣希望自己猜错:“你……不会是想亲自捉‘蓝’吧?”

“是啊。”

吴荣蹬地跳起来了,对幼稚的小子大吼:“我不准,李长琴差点被杀掉!你怎么还敢有这么蠢的想法?”

夜昕眨眨眼睛,认真回应:“那是因为长琴不会魔法,我就绝对没有问题。”

多么梦幻的回答,两名警官顿感风中凌乱,无限的悲怆……他们忘记了这孩子不正常。

“留着他,他就会不断伤害别人不是吗?就像长琴那样。会有很多人伤心难过,所以那个坏人不应该存在。”

虽然有道理,但吴荣怎么能认同:“即使要捉他,也不会是你的工作,那是我的工作。”

“我看过武侠小说,都很赞同行侠仗义呢。”

“那是古代。”

“但是社会不是提倡打击犯罪吗?”

“不是以这种形式。”吴荣像只被踩着尾巴的猫,毛发炸起:“不提倡平民跑去跟杀人狂掐,而你还准备拿自己作饵吧?”

夜昕淡定地揉揉发酸的耳朵,据理力争:“黑子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吴荣快要气炸了,他想掐死那个给夜昕灌输错误信息的坏家伙,他一把握住夜昕的肩膀,洗脑:“夜昕,那是很俗的想法,而且你去对付的不是狼,是一个疯子,很有头脑的疯子,所以不准你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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