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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真不想穿(17)

“谁让你硬抢嘛!”

“不就根儿烟吗?你至于满屋子跑吗?!”

“那你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

“什么话啊?”

“我刚要说『想要就明天带我出去』,你就凶神饿煞地来抢了。”

“真的?”梁泊雨斜着眼睛看夏天。

“骗你干什么,我真的很想出去。不过……既然这样,给你好了。”夏天满脸愧疚地把半包烟塞进了梁泊雨手里。

梁泊雨龇牙咧嘴地一手扶着腰,一手攥着烟站了起来,“嗯──这还差不多。”

“你没事吧?”夏天跟上梁泊雨往横榻走过去。

“切!”梁泊雨朝后一扬手,“在号儿里早练成钢筋铁骨了,你这点儿小把式哪儿伤得了我。”

坐到榻上,梁泊雨稀罕巴拉地从烟盒里弹出根烟来,在灯上点着,“哎呀!这抢来的烟就是好抽啊!”说着他还吧嗒两下嘴。

夏天心有不满,可想想刚才自己确实过份,便瘪了瘪嘴,什么也没说。

梁泊雨一边抽着烟,一边拿眼睛瞟夏天,见他一脸认栽的相,觉得十分可乐。等烟差不多抽到一半了,他一伸手把剩下的半支烟递到了夏天眼前,“喏,给你吧。下次让你先。”

夏天看看他,把烟接了过来。

“九根,省着点儿,咱俩一天一根,还能再抽八天。”

“其实……是十根,昨晚我自己抽了一根。”

梁泊雨乐了“好吧,看你这么诚实,明天带你出去。”

“唉──”夏天狠狠吸了一口,“他妈的,弄得这么可怜,早知道这样,我在怀里揣一条儿了。”

梁泊雨忍不住笑出了声儿。

“你笑什么?”

“嗯,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警察了。”

第十五章

守卫把酒菜送来,梁泊雨和夏天边吃喝边聊开了。

梁泊雨先说了去燕王府的所见所闻,然后又大概描述了地牢里的情形。但是只字没提梁峥觊觎夏文敬的事。

夏天喝着酒听梁泊雨讲得口若悬河,心里越发痒痒,“你就好了,可以四处去转,连剃头大忌都能编圆了,不像我,呆这小院里哪儿也不能去不说,里里外外地还得戴着假发和网……糟了!”

夏天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嗯?怎么了?”

“刚……刚才,送酒菜的那人看见我的……”说着夏天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比梁泊雨没长出几公分的头发。

梁泊雨一拍脑门儿,“哦──还真是。”

“怎么办?”

“嗯……没事。”梁泊雨回头看一眼窗户,“一会儿我搞定他。”

“你要干嘛?”

“让他不能乱说。”

“你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是又怎么样?”梁泊雨给两人的空杯添完酒后,抬起眼睛看着夏天。

“那回去之后,起诉你的罪名里就不会只是一条人命。”

“那要是有人逼我杀人呢?”梁泊雨的表情有点阴森。

“谁会逼你?”

“比如……燕王或者皇上。”

夏天想了一下,“那叫胁从犯罪,只要没有人把枪顶在你的头上,一样要负刑事责任。否则决定权在你手上的话,又有什么非杀人不可的理由呢?”

“要是有些人注定就是要死呢?”

“屁话,怎么叫注定要死。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好不好。”

“嗯……这样,例如你之前说过的那个方孝孺吧,如果将来燕王要我杀他呢?他不是怎么都要死的吗?”

“那是历史事件,咱们来到这儿只是意外,凭什么参与别人的生死?”

“也许咱们已经是历史的一部分了。”

“嗯……这个问题比较深奥。”夏天低下头看着酒杯,觉得梁泊雨说得似乎也有些道理,“不过是说个守卫,你怎么扯这么远?”

梁泊雨突然两眼一眯,毫无预兆地笑了,“想到了,随便说说。放心吧,我不会把那守卫怎么样的。我有别的办法。”

“什么办法?”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梁泊雨恢复了轻松散漫的样子。

“你就是抱着这种信念,那时才会去走私汽车的吧?”

“嗯……差不多吧,反正是为了钱。”

夏天皱皱眉头,“赚钱有很多种方法啊,干嘛非要违法呢?”

“这个事,怎么说呢。”梁泊雨又把空杯倒满,“来钱快呗,再说有求就有供,要不是进口车税那么高,就不会有走私汽车了。”

“那是国情,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梁泊雨面带微笑,盯着夏天的眼睛,“你还真是一身正气啊,不知道是不是两袖清风呢?”

“当然。”夏天连想都没想。

“嘿嘿……不是你也不会跟我说吧?我就不信你一点儿违法乱纪的事都没干过?”

“没有。”

梁泊雨端着酒杯,从下往上翻着眼白看夏天。

“真没有!”夏天一急,脸又泛红。

梁泊雨放下空杯,“说说你怎么会当警察的吧。”

这时两人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互相之间都没了戒备,夏天稍稍犹豫了一下,觉得说说自己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喝杯酒,打开了话匣子。

“这事说来话长。在家里我是老三,我还有两个哥哥。我妈怀我的时候,计划生育条例已经开始执行了。可是我爸妈很想再要个女孩儿,就交了罚款把我生下来。结果,你看见了。于是他们失望之余就做了个很不人道的决定──在我小的时候先把我当女孩儿养。”

“哈哈哈哈!”梁泊雨大笑,“好像很多家庭都这么干嘛,还有把女儿当儿子养的。”

“是啊,殊不知这样导致了多少孩子人格扭曲,自我性别认识错误。”

“你也扭曲了?”梁泊雨收不住的笑意挂在脸上。

“你听我说嘛。后来我五岁那年,正好我三叔结婚好几年都没有孩子,我爸妈就把我过继给他家了。刚去他们家的时候,三叔三婶带我去剪辫子,我还哭着满地打滚,不让别人碰我的长头发呢。大概又折腾了一年,我才慢慢觉得自己是男孩儿了,可是性格还是有点儿内向,动不动就害羞,老被一起玩儿的小朋友笑话。接着三婶怀孕,又生个弟弟。三叔三婶是顶在头顶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把弟弟爱得死去活来。其实本来是很正常的事,就是一家生的,小的一般也会更得宠些。可是你知道,这种情况被过继的小孩儿都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性格大多会变得越来越孤僻。好容易捱到弟弟长大些,淘得能上天,三叔三婶偶尔也会打骂他,我终于觉得被一视同仁了,我也该上学了。但是也不知道为啥,从小学到高中,同学们最后总是会知道我小时候被当女孩儿养过的经历,便总是有意无意地嘲笑我,或者拿我开玩笑。最后一气之下,高中毕业我就考了警校。”说到这儿,夏天已经自斟自饮又喝了不少。他停下来,醉眼迷离地看着梁泊雨,等着他说点儿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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