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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真不想穿(60)

“呃……”同窗?退聘?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真他妈够乱的!这梁峥和夏文敬可真不让人省心!夏天咬咬牙,把一连串的问题咽回肚子里,“耿将军误会了,文敬不是那个意思。”

“那刚才夏大人这是……”

“嗯……不知道耿将军是想让梁大人答应什么呢?”

“嗯……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他给他的父亲梁总督写封亲笔书信。”

“哦?什么亲笔书信?”看出耿炳文不想说,夏天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追问。

“让梁总督从大宁调兵,来帮我夹击燕军。”

“啊?这……梁总督会答应吗?”

“就是不答应出兵,知道儿子在我这儿,将来燕王求助于宁王的话,总督大人也总该有所顾虑吧。”

“嗯……可要是梁大人坚持不肯写信呢?”这个疑问夏天倒是发自内心的,他相信,耿炳文就是把梁泊雨打死了,他恐怕也写不出梁峥的“亲笔书信”来。

“他的骨头没那么硬吧?”

这话听着还真是瘮人,夏天故作轻松地笑了,“这个要是验证出来,恐怕会伤了耿将军和梁总督之间的和气。不如……将军把梁大人交给文敬处置吧?”

“交给你?”耿炳文倒也没有十分意外。

“文敬跟梁大人毕竟已相识多年。这个……别的不好说,对于他的个性和弱点还是可以做到了然于心的。将军把他交给我,我有办法让大人达成所愿。”

耿炳盯住夏天捋了捋胡子,“不知道夏大人是想公报私仇,还是徇私枉法呢?”

“这……耿将军这话是从何说起。文敬不过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帮将军也为朝廷解忧罢了。”

见夏天一脸的尴尬,耿炳文哈哈大笑,“老夫姑妄一言,夏大人不必放在心上。”随即他靠近夏天,“不过……时间紧迫,不知夏大人能不能给个期限?”

这个老狐狸!夏天一握拳,“十天。”

“三天。”

“七天。”

“五天,梁未平不能离开按察使司大牢。”

“那要换成我的人来单独看管。”

“好,那我等着夏大人的好消息。”

这边耿炳文的参将盛庸,正端了肩膀站在梁泊雨的面前。

“梁大人,你说你这是何苦呢?担个谋反的罪名就那么好受?现在耿将军既然给你指了条明路,大人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不如趁早收手。将来燕王战败,我等替你求情,万岁或许还能网开一面,对大人今日之过既往不咎……”

梁泊雨听着他唐僧一样的絮絮叨叨,实在是忍无可忍,暗中酝酿了一口唾沫正准备革命烈士般地朝面前的脸上吐过去。耿炳文和夏天回来了。

“无庸,咱们走,这里交给夏大人了。”

梁泊雨及时把到了嘴边的唾沫又咽了回去,直勾勾地盯着夏天,想问他跟耿炳文说了什么。夏天不看他,背着手不紧不慢地踱到刚才耿炳文坐过的地方缓缓坐下了。

耿炳文和盛庸离开,过了一会儿,夏天忽然对站在一旁还拿着鞭子的狱卒说:“你也走吧。”

狱卒看看整个刑讯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那我再叫其他的人过来?”

“不用了,有需要的话我会再叫你的。”

狱卒只得领命,把鞭子放到手旁木桶的边上,也离开了。听着他的脚步慢慢走远,夏天立刻站起来冲到了梁泊雨身边。

耿炳文和盛庸走到监牢入口的时候,沈宪正缩在一个角落里,伸着耳朵细听里面的动静。看见耿炳文他赶紧低下头,又往阴暗处里挪了挪。可耿炳文走了几步,还是停下回过了头,“沈大人?”

沈宪见躲不过了,只好跨上前去做了个揖,“耿大人。”

耿炳文朝监牢深处回望了一眼,“怎么?夏大人这次来查案,锦衣卫也参与其中了?”

“不是的,下官来真定是有其它公务在身,与夏大人的案子无关。只是正巧同路,便一起过来看看。”

公务?难道是来监视我的?耿炳文不是好眼神儿地看着沈宪。

当年跟耿炳文一起随朱元璋打天下的旧臣被锦衣卫一个个收拾掉之后,现在只剩了他老哥儿一个。看见锦衣卫的人,他自然是觉得百般地不顺眼。不过人未犯我,耿炳文也并不想去得罪他们。况且现在锦衣卫处处低调,朝中的人也都看在眼里。只是他们行事依然鬼祟,遭人厌恶,耿炳文是能躲则躲,不想跟锦衣卫的人有什么交集。

于是耿炳文说自己还有事,让沈宪自便,就和盛庸又继续往外走了。

沈宪听了听,牢里没了动静,赶紧往里面跑过去。

进到刑讯室,沈宪一眼看见夏天正在给木桩上的梁泊雨解手上的绳子。他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开始帮忙。

绳子解开了,夏天和沈宪把梁泊雨扶到旁边一块干燥的空地上倚墙坐好。夏天对沈宪说:“沈大人,劳烦你回官驿去找十个都察院的护卫过来。”

沈宪站起来看看梁泊雨,“大人是要让自己的人来保护梁大人吗?”

“是看守。”

“可是……这事要是传回到金陵的话……”

“怎么?你是要去密报给我父亲,还是想回去启禀圣上?”

“下官不敢,只是耿大人他……”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快去给我找人来吧。”

看着沈宪的身影消失在黑暗里,夏天跟过去又仔细看了看,确定了附近再没有其他的人,他掀起自己的外袍,从中衣上撕下一块衣角,放到应该是刚才沾湿鞭子用的木桶里透了透水又拧干,走到梁泊雨身边蹲了下来。

夏天轻轻擦着梁泊雨沾满了泥印和血污的脸细细端详。他的头发长长了,半长不短地盖在额头上柔和了脸部的线条,让他少了几分匪气。帅还是一样的帅,只是此刻他左侧的颧骨肿得老高,跟青紫的左眼眶连成一片,肿得连内双的眼皮也变了单层。弄得一眼大一眼小的不说,整个脸看起来都是偏的。另外他下唇的右侧也翻出来,露出了上面一层厚厚的血痂。

夏天顺着梁泊雨的身体向下看过去,除了胸前刺眼的一抹血红,比较引人注目的还有他腿上的一处刀伤。在腿的外侧,裤子是破的,看得见里面大腿上血肉糢糊的一片。

夏天看梁泊雨,梁泊雨也在看他:依然是白白净净的一个人,浓密的睫毛和眼睛下面可爱的突起随着主人的目光流转偶尔抖动。

梁泊雨突然觉得也许夏天到金陵去是正确的,最起码现在那里很安全。

“你怎么会来这儿的?”两人互相看了半天,梁泊雨耐不住寂寞先问了出来。

夏天没回答,站起来去重新透干净了撕下来的衣角又回来蹲下。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梁泊雨胸前的伤口。

“嘶──啊!”梁泊雨龇牙咧嘴地叫唤了一声。

“你还知道疼啊?”

“靠!当然知道了!”梁泊雨被问得搓火儿,刚才四目相对,情意绵绵的气氛就此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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