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晌以后,他们终于将鱼都揍昏了,交换一记胜利目光,这一会终于可以动手。
长琴自信满满地回忆蒸鱼成品,操起青铜小刀开始解剖鱼腹,凭借中学时期的生物知识,他顺利解剖了鱼儿,掏掉内脏,再将鱼破成两边放在盘子里,将一堆香料切碎洒在鱼的尸体上。
拭着热汗,长琴满意地欣赏被葱郁绿意包围的鱼,审视片刻以后,长琴从香草里头摘了一堆小花搁上去,看着‘漫山遍野’‘春暖花开’的艺术品,终于心满意足,他就要去烧水蒸鱼。
哪知道一回头,却见诺布的形象堪比童话里煮魔药那巫婆,竟然直接将整尾鱼往滚烫的水里投,可惜的鱼还有意识,极力挣扎着,直至被烫熟为止。而赛里斯也没好多少,他直接蹲在火炕旁边BBQ,鱼也没有被宰,估计死前受了不少的苦难,被烤得七孔流血。
“我靠?!”长琴惊叫:“真他爷爷的惊悚,你们在干什么呢?”
“熬汤。”诺布手里的鱼没来得及下锅,再也不动了。
“我做得不对吗?”赛里斯困惑地问,他的脸上了一个超自然的烟薰妆,乌漆抹黑。
长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为那些惨死的鱼祈祷。
鱼的皮脂和着血滴落炉火里,红火噼啪烧得旺,水正咕噜咕噜地滚开,鱼的浮尸正在翻腾浮潜,三个男人相对无言。
娜纱抱着哈娜前来探看的时候,就见到这副惨不忍睹的情景,她不敢置信。
“你们在干什么?”
“蒸鱼。”
“熬汤。”
“烤鱼。”
三人合音,娜纱没有接受任何一个,她一一睐视着那些作品,不客气地评价:“赛里斯,把你手上的鱼拿去喂英超或者彪马。亲爱的,你那锅诺异的水要倒干净。还有主人,你的鱼在哪里?”
娜纱抱臂观察了一会,困惑地问:“你把它埋葬了?”
长琴唇角轻抽:“只是下了点香料,鱼在下头。”
娜纱挑高眉,扒开那堆花花绿绿的东西,终于看到鱼的真面目,继续刻薄评价:“比他们俩好一点,但是没有去腮,也没有去鳞,是要把这些也要吃掉?而且那些香料,你没有弄清楚该怎么用。”
如果现在地下有个洞,三个男人愿意钻进去,可惜没有。
长琴在赛里斯和诺布的注视下,发现自己被这两个没义气的家伙推举为发言人了,咬牙切齿之余,只能郑重其事地交代:“娜纱,这里交给你了。”
娜纱细看狼狈的三人,将哈娜交到最整洁的长琴怀抱里:“都出去整理一下,这里我负责处理。”
有娜纱拯救厨房,没有人敢多话,急忙依言办事去。三人匆匆出去,可惜长琴手上抱着哈娜,只能等那两个人先去洗掉鱼腥,回来接手。
赛里斯擦洗着脸,沮丧地呢喃:“我不会做吃的。”
诺布倒觉得没什么,毕竟这不是必要技能:“娜纱会做。”
可是赛里斯不满意,因为:“但是我和长琴,一定要有一个会做吃的。”
“为什么?”
赛里斯抹掉脸上水迹,忍不住勾起唇角。
诺布看见了,眉扬得老高,感觉其中有猫腻。
“说吧,发生了什么好事?你和李长琴之间怎么了?”
赛里斯信任诺布,不准备隐瞒,他每每想到未来,笑容不觉更灿烂:“以后,我可能会到长琴的故乡去。”
“神界?”诺布蹙眉:“但……他或许不是。”
“我知道长琴不是神,但他说会想办法带我走。那么,我们在一起,如果没有人会做吃的,那该怎么办?”赛里斯眉头深锁,不敢想象那样的未来,他考虑跟娜纱拜师学艺。
话才刚落,诺布立即笑得遍地打滚。
“我靠,赛里斯,李让你变成傻瓜了吗?你怎么考虑这种事?李长琴从那边过来的时候也没有饿死呢。”
诺布笑得一边抹泪一边抚着肚子抽搐,赛里斯的心情由错愕到微愠,可是他细想过后,也知道诺布的看法是正确的,只是他仍没有放弃。
“至少我想做些什么给长琴吃。”
被赛里斯认真的目光注视,诺布充分感受到那份认真,只是接下来他想得更多,更远。他跟赛里斯和长琴的关系都很亲密,所以他不愿意这两个人伤心难过,必要时候,他愿意残酷地给予忠告。
“赛里斯。”将陷入沉思的孩子唤醒,诺布确认四周没有第三者,这才畅所欲言:“我知道你们的计划很好,也衷心希望你们能够成功,以后快快乐乐的。可是你也注意到了吧?李长琴只是说或许、可能、尝试,都是不一定的,你不要太执着,如果他没能做到呢?”
只是这次诺布错估了赛里斯,眼下赛里斯没有逃避,没有伤心,更没有固执,仅仅是沉默,情绪十分平静。
诺布无法看透赛里斯,所以他很直接:“你在想什么?”
“整理答案。”赛里斯轻抿唇,淡淡一笑,接着说:“叔叔,我了解,不用担心我。今天我真的高兴,因为长琴竟然有这种想法,他一直在说期限,但是第一次有意改变,想要留下来或者带我走。他在湖边跟我说的时候,那里只有我们俩,所以我不禁认为都是因为我,他才会有这种想法。”
说到这里,赛里斯的笑容更加灿烂,他在影响他人,将这份快乐渲染开,诺布甚至感觉自己再也不担心。
“其实成功与否并不是最重要,只要他有这么想,就够了。”话罢,赛里斯轻蹙眉:“诺布叔,刚才的,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为什么是秘密。”诺布不解:“想法不错,你应该告诉李长琴,主动一点。”
赛里斯却不敢苟同:“以后我会说,但不是现在。”
“……小鬼,你打什么主意?”
“没有,只是慢慢来。”赛里斯露齿一笑:“太急躁,会让他有负担。”
“你真是……”诺布龇着牙,咂着嘴巴,那脸就像尝到苦药般:“为什么娜纱不像你呢?”
“为什么不换过来想呢?”赛里斯调皮地笑着,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奔回屋里。
诺布眺目望天,唇角轻抽:“要我像你?饶了我吧。”
无奈叹笑,诺布决定不再在两人之间强加意见,毕竟这是两个人的事。
鱼终于还是让娜纱摆平了,饮足吃饱以后,长琴和赛里斯踏着夜色散步回家。
仰望明净夜空,长琴深呼吸,部分暴露的肌肤能感受到夜的寒冷,但牵紧的手很温暖。
突然,手上被轻轻拽动,长琴困惑地偏首。
“台阶。”赛里斯指指只有两步之遥的台阶。
长琴扬眉,轻轻带过:“呃……我看到了。”
赛里斯恍然大悟:“哦,我还以为你会摔倒。”
长琴哪能不知道赛里斯在嘲弄他,顿时眯起眼睛,抬手就招向赛里斯的后脑勺。由于身高角度问题,长琴终于发出手再也不像以前那么顺溜,眼看赛里斯的长势大好,高度应该很可观,那以后揍人不就得先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