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泰美拉蜷缩着身子缓了半天,声音细如蚊蚋嗡鸣,挤了半晌才成为一句话:“李长琴,我要处你刑,杀了你。”
听了这句话,长琴失笑:“公主,原本将军娶你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当法老。但是既然二世归来的那一刻,你便失去了价值。现在你只不过是将军的禁脔。而我可以帮他正名,无论是塞堤法老,还是王子,只需要我对外宣布废弃王室原有的神权,奉将军为拉神之子……可比你爬上他的床一千次更有力。你说,这件事你要吵下去,还是乖乖离开,聪明人该选哪一边?”
希泰美拉没声音了,脸色微微发青。
“别说打你,等取下二世的人头,夺得孟斐尔贵族之女奈菲尔塔利以后,你就连那么一丁点利用价值都没有。到时候我会向巴顿讨你,我会好好地将你调教成一条低贱的母狗……我可怜的希泰美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过什么。在神之地,我将你的罪行看得清清楚楚,包括那朵神花的事。罪人的名单中有你,以神之名发誓,你不会有好结果。”
听了这些话,那些守着公主的人们,均开始动摇。毕竟王室生存最讲究头脑,没有头脑也要够机灵。现在怎么看,公主都是失势的一方。
见此,公主脸上的发酵程序已经进入最后阶段,脸色由绿转蓝再变成酱紫色,不像活人的色彩。红唇张张阖阖,希泰美拉嘴里念念叨叨着一句枯燥的话:“我会杀掉你,我会杀掉你……”
长琴环手抱胸,轻蔑地睨视着她:“现在我还不会杀你,要走要留,你自行决定。留下来,我就多揍你两回。”边说着,指节已经压得咯咯作响,长琴狞笑着添一句:“不打脸。”
除了脸,其它地方都打么?
希泰美拉也不蠢,眼见拼不过,立即就撤,狼狈地带着自己的人跑走了。大门在他们身后,戏剧性地阖上,一声轰响,尘嚣飞扬。
诺布呼了好大一口气:“靠,我也想揍她,刚才你应该下令让我揍她嘛。”
长琴白他一眼:“你不是不打女人吗?而且刚才我是故意放饵,还不知道巴顿那大鱼上不上钩呢,你急什么?学学赛里斯,多淡定。”
目光调向始终安静,脸带温煦微笑的少年人,诺布开始反省。
赛里斯说:“其实我正在暗爽。”
“……”
一室人哑然无语,脑门上盗汗。
他们一至认同,少惹这位少年人为妙。
长琴听了,哈哈大笑,手掌直拍墙壁,噼啪作响。一边抹着眼角泪印,他直指那些人,嘲笑道:“看你们这鸟样,被赛里斯这小毛孩吓成这样,真窝囊。”
别说诺布了,连那些亲兵们也被这位主人气着了。刚才耍狠毒舌的神使大人,现在俨然成了一个白目的混球,能叫人不气么?
未等他们气死,只见少年人气质不改,笑容依旧,只是握住了神使的手腕,唇角提高一些些,柔声说。
“我现在生气了,因为你愚蠢地以手掌拼墙壁。”
长琴猛地僵住,期期艾艾地辩驳:“那是……不着意就……反正没事。”
就着笑脸,那露出来的金瞳微微眯起,赛里斯哼出一记单音,尾巴拖得老长,意味深长。
长琴懂了,每当事情关乎他的身体或者安危,赛里斯就会变得异常的恐怖和执着,就如现在。他撇撇唇,忸怩了半晌,也只能认输:“得了,我保证以后会注意。”
赛里斯终于满意,回首对呆愣中的众人请求:“请准备一些食物,大家都饿了。”
所有人争先恐后地做事去,唯恐落下来。
第六十一章旋涡
今天撒下的饵果然引来了大鱼。
发生掌刮公主事件后不过几小时,一直强调事务繁忙的巴顿将军终于有空接见李长琴。
不过这次见面,又见得十分谨慎。神使一行不过二十人,见面的情况下至少有两三百士兵,强弩利剑,场面甚是火爆。恐怕巴顿对李长琴的不死体质十分忌讳。
这种场面连诺布都扬眉以对,长琴和赛里斯却眉毛也不动一根,从容淡定。
对于李长琴,这与黑道谈判不差,最讲究气势,绝对不能退让半分。而塞里斯自小练就隐藏情绪的绝技,他现在脸带笑容,堪称完美,简直就像戴上了面谱,恐怕没有人能猜准他的心思。
见面,谈的无非是交易,李长琴帮助巴顿将军巩固地位,而巴顿则负责歼灭敌人,将二世的脑袋奉上。双方目标明确,几乎没有任何分歧已经定案,交易成功。
大至上讨论过细节以后,巴顿依旧不撤去防备,小心至极。不过他为了表达诚意,就允许长琴这神使在神庙与宫殿等特定范围内自由活动。语言中暗示长琴可以对公主和皇后这些‘前王室’成员随意动手,只要不过分就可以。
这份大礼,长琴欣然接受。一边举杯与巴顿遥遥敬酒,压在杯沿处的唇角却悄悄勾起。
有了自由,就更方便诺布考察秘道,接下来不能进入的特殊区域也就不成问题。取这将军的人头,也是指日可待。
越是这般想,脸上笑容就更愉快,长琴还真开开心心地跟巴顿喝了一回酒。喝得将军开始醉了,他却依旧神清气爽。巴顿见形势不妙,找了个借口,就把这会散了。
一夕间,所有人的态度就变了,前倨后恭,十分现实。
出门后,昨夜那气炎嚣张的侍从延着一脸谄笑前来嘘寒问暖。让人意外的是李长琴虽然态度高傲,却没有为难那人,甚至让赛里斯给他赏钱。
对此,诺布十分不满。
“那种混蛋,我恨不得就揍歪他的脸,干什么还给他钱?”
“有用。”长琴无所谓地耸肩:“那种贪婪的小人既然能在这里吃得开,自然有他的门路。现在施点小恩小惠惯着他,尝了甜头,他自然会巴结我。”
诺布一脸不认同:“他还能干什么?除了嚼嚼舌根,那种家伙还有什么能干?”
长琴只顾着笑,故意卖关子,吊诺布的胃口。
诺布气得牙齿痒痒。
看在眼里,赛里斯失笑,低声解释:“诺布叔,长琴就是要听那人嚼舌根。说不定有人就会不经意地透露出将军的动态,凭此收集情报,也是一种手段。”
诺布微愕,长琴脸上的赞许已经确认一切。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诺布挠头搔耳,终于想通了:“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长琴抚颔一想,笑意渐上眉梢:“啊哈,我们现在先去见皇后,还她一巴掌。”
“什么,干这种无聊的事?”诺布怪叫:“你又要下饵给那将军大鱼吗?”
“不……这回是真的打。”长琴兴致勃勃地摩拳擦掌。
诺布彻底蒙了。
赛里斯不觉莞尔:“也顺道告诉她公主叛变的事实,让她在儿子与女儿之间做个选择,对吗?”
长琴噎了一下,盯着赛里斯的眼神很是无奈,不爽地喃喃:“你说你的脑袋是怎样构造的?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在那金眸的注视下,真是什么秘密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