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墨特,他瞧见剑尖差点刺入王子胸膛,吓得魂不附体,制住李长琴的同时慌忙求情:“神使大人,王子所做的事情全因为受到希泰美拉公主的陷害,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请手下留情。”
长琴横眉怒目,一把掀翻了墨特,继续进攻。他不愿听什么理由,即使有天大的理由,伤害已经造成,叫他怎可能不恨?理由留给事不关己的人听吧,他不需要。
墨特死活要阻止,扑过去就跟李长琴扭打在一起。拳脚来往了几下,墨特自知跟李长琴缠斗没有好结果,还是要讨交情:“神使大人,念在我背叛王子也救助你们,请留王子一命。”
长琴顿住,蹙眉:“你救我们?”
“是的,诺布逃走及现在的突袭,都是我在内接应。”
如果这是事实,的确欠墨特一份人情。
见长琴在思考,墨特连忙乘胜追击:“神使大人,请不要耽误救治赛里斯的时机。”
猛地醒觉,长琴也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他放开墨特,冷声说:“不想他死,以后就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墨特表情苦涩,艰难地说:“王子真的只是受了奸人陷害。”
长琴却不愿意耗费时间听多余的话,他随手从尸体身上扯下衣服草草包住下身,抱起赛里斯就往发出鹰啸声的方向跑去。
迎面而来的是诺布,他骑着战马,肩上立着一只鹰,是它发出了作战暗号。诺布瞧见李长琴,立即喜形于色,他滚鞍下马,迎了上去:“太好了,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活下来。”
长琴却是笑不出来,他抱住赛里斯,急忙说:“给我一匹马。”
诺布见到赛里斯的惨况,惊愕一闪而过,愤怒立即让这张俊朗的脸变得狰狞可怖,他沉声问:“王子做的?”
“嗯。”
这时诺布的脸容简直跟鬼怪拼上了,赛里斯就如同他的兄弟,他怎容得自己的手足受到欺负?
“我要挖出那家伙的心脏!”
翻身上马,长琴挽唇哼笑,示意愤怒的诺布:“他就在后头,有机会……就杀了他。但切记不要恋战,我们还需要你。”
诺布给予一抹了解的笑容,策马前进,大声呼唤:“来吧,让埃及士兵迎接血色拂晓。”
后头一片喊杀声渐远,长琴护着赛里斯往据点前进。
夜浓如酱,就如同他沉重的心情,仿佛陷于沼泽般,充满无助与恐惧。护着怀中人的双臂微微收紧,马背上颠簸不稳,他紧搂着温暖的躯体,祈求阿努比斯别带走他的赛里斯。
据点是在一处小村桩的地下,他们从荒野的一处秘密入口进入,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小村庄地下。诺布想得周全,据点里已经安排医师,立即就为赛里斯疗伤。
医师忙碌起来,长琴也不愿意离开,他不管身上狼狈,裹一张薄毯就静静守候在旁边。
一盆一盆血水送出去,洗清污垢以后,赛里斯瘦削的身体上满布伤痕,深深浅浅,让见惯伤患的医师也发出惊叹:“幸好没有伤及内脏。”
这代表着希望,但长琴的心情却未有转好,那些伤痕将折磨赛里斯的过程在他脑海中重播,他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赛里斯怎么样?”
诺布人未到声先到,他急匆匆地赶来,身上沾满血污,风尘仆仆,但龙精虎猛的模样也就表示他没有受伤。才进来就见着医师在为赛里斯治疗,这才注意到瘪下去的左眼,他一下子就呆住了。
“他的眼睛?!”
“……”长琴苦笑:“瞎了。”
“可恶,我竟然没能杀掉那家伙。”诺布恼恨地一拳捶到墙壁上。
“让他逃了吗?”
“对,太多士兵护着,我没有强攻。”诺布怀着自责的心情低下了头,重叹:“趁他们还未组织好反攻,我们就撤走了。”
“你的判断很正确,毕竟关键在救人,没有必要恋战。”长琴轻叹:“不用自责,意气用事没有任何帮助。”
“赛里斯会好起来的,这小子很坚强。”诺布出言安慰,嘴笨的他也不太会说话,所有的支持和鼓励化做力量,手掌重重按到长琴肩上。
哪想到李长琴却迅速躲开了。
手落空,诺布十分错愕,然而他看见李长琴的表情却比他还要惊讶,他不禁担心:“你怎么了?”
怎么了?长琴局促拨了拨乱发,他排斥深入这个问题,就随意推搪:“我没事。”
诺布皱眉凝睇,从表面观察李长琴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他想到赛里斯被伤成那个模样,而李长琴是个不死身,还不知道遭了什么罪……
猛地醒悟,诺布强行拉过李长琴,带到无人的一隅。
李长琴倒合作,由得他拉走,最后也只因为被掀开薄毯而蹙眉。
粗糙毛毯下包裹的身躯完好无缺,不带半丝伤痕,也没有血迹斑斑的惨况,但是诺布还知道那双腿间涎落的浊液是什么。
“他……他把你……”结巴着,诺布不知道该怎样问,眼下所见让他几乎要将拳头捏碎。
长琴低哼一声,扯起薄毯重新包住污秽的身体,淡漠地说:“是啊,他上了我。诺布,既然他一直想要得到我,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次机会?”
“但墨特给我们情报的时候,说你和赛里斯在一起!”诺布怀疑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能冒火了,那时候有多少人,多少士兵在?
“对,在野外。”长琴将诺布推到旁边,往回走:“别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这种事情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吗?
那刚才的躲避算什么?诺布很想让李长琴说出真心话,表达真正感情,甚至揍他一顿发泄都可以,可是他更明白李长琴的骄傲,应该是不愿意再提起不堪的事,
“好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说。”
感受到诺布的关心,长琴报以微笑:“我知道了。”
暂时搁下这件事,两个人守着赛里斯度过一分一秒。越是等下去,诺布就越担心,李长琴看似漠然,但目光又是那么执着地胶在赛里斯身上,他怕如果赛里斯熬不过去,李长琴也会崩溃。
“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或者休息一下?”
“不用。”
“想吃点东西,还是喝点什么?”
“不用。”
“那你想要什么?”
“赛里斯好起来。”
“……”
最后诺布只好叹息着败下阵来,不再多话,默默陪伴在长琴身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治疗结束,赛里斯还是挺过来了,虽然意识仍未恢复,总算走过了第一步。长琴松了一口气,立即就被诺布推去梳洗。
这一回长琴没有拒绝。
不似神使府那华丽的大浴室,这地洞里只有一只大水缸和一个水瓢,火把发出黯淡微光,在土壁不平的表面不断跳动,与之前的奢华相对比,落差之大,显得凄凉。长琴嘲弄地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也不在意,直把冷水往身上泼,冲去让人厌恶的黏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