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哦!这不是‘楚楚’?是要找爷算账来了么?!”
“……黄三娃?”虽然是问话,但司马易心里已经十分确认,更别提这人点头如拗洋葱,他心中百感交杂,难以形容的精彩:“你家爷……在哪?”
“少爷么?刚刚为了教墨公子及时行乐,就往房间里去了。”三娃重重叹息,摇头晃脑,不自觉又啃起手上的包子,并以一脸不胜唏嘘的沧桑表情劝道:“‘楚楚’,你就看开点吧,你犯不着因为爷收了水公子就气得离家出走,还陷害人家水公子。那一回水公子可惨,在床上躺了个把月才好转。少爷小心翼翼地顾着,那些伤的来由至今也不敢提呢,就怕水公子记起来不愉快,也怕水公子闹别扭。记得卓表小少爷教过初一小小姐和十五小少爷,说是执拗善妒招人嫌,可在理了,人家水公子现在只会闹点小别扭,很得爷的欢心,你学着点,不然等唐大夫回来,就连四公子的位置也没有你的份啦。”
多亏黄三娃的苦口婆心,司马易彻底的懵掉了,需要花些时间去加工这些粗糙的信息。
“三叔,你在说什么?!这位叔叔是谁?”卓连云从三娃的态度中看出端倪,虽然戒备,却不再那么害怕,但他仍是把初一和十五往背后推了推,全然不顾自己瘦巴巴的身躯根本遮不了多少。
“云哥,这不就分明是爹爹的老相好来闹事了嘛。”初一搭一句。
“初一!”卓连云惊叫一声:“姑娘家不准讲这种话!”
“切。”初一连连踢着脚尖,以表她的不满。
十五揪着卓连云的袖子眼巴巴盯着司马易看,似乎在提防这家伙发难,低声喃喃:“云哥,去找爹亲。”
“十五胆小鬼。”初一撩拨一句。
十五挨着卓连云的手臂,没回姐姐嘴。
“不,十五说得对,三叔,这里就先拜托你了。”卓连云拉着两小孩就要往外走。
至此,司马易只觉心乱如麻,听见说要找来林悦,他反射般闪身挡在三个小孩跟前。卓连云带同初一十五急急刹住,同时小小退了一步。
“不,不用去找了,暂时我也没空见他。”司马易笑眯眯地说。
即使是这样温和的笑容,这样正气的脸庞,却无法让三个孩子去除戒备。
司马易徐徐扫视三张小脸,初一的灵气,十五的漂亮,还有年长男孩的清秀,再想起林悦身边的几个人,没来由地,他因为这一切而暗暗地心生愤懑,就因为意识到那个林悦在没有他的日子里过得太过幸福。气的不是林悦,是自己。林悦缺了他是什么也不差,反观他自己却从官邸搬出来,竟然要在这种地方才能安眠。
怪不得左冲要紧张,的确是他犯傻了。
“林悦去了墨影非房里,今天大概出不来。而且你现在也没有胆子面对他,就回去想清楚再来吧,不来也成。”
淡然的语气,带刺的内容,一下子砸过来,司马易警惕地回身,就见到红发红眸的朱翎,当下他堆起满脸笑容问候:“朱公子,久遗了。”
“嗯,还不够久。”朱翎招呼回去,便越过他,去到儿女身边。朱翎赞许地拍了拍卓连云的脑袋,说道:“虽然不自量力,但心意值得表扬。”
卓连云听,轻颔首:“我以后会注意。”
闻言,朱翎淡淡地扯了扯唇角:“好了,带他们去学习,接下来的我应付,三娃,陪他们去。”
待所有人都支开了,朱翎转眸迎向不再温和的注视。
“我一直有疑问,为何你总是敌视我?”司马易知道朱翎的性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朱翎轻扬眸迎向略高于自己的打量目光,淡漠道:“因为我不喜欢有人伤害他。”
‘他’是谁,无需深入解释。
司马易却误以为朱翎是指之前发生的一切,也就没有反驳:“也是,我们之间太多矛盾。”
朱翎知道他会错意,垂眸稍想,就说:“你没有勇气跟林悦谈,但能跟我谈谈吗?”
“谈?”司马易怀疑的目光打在这红发的清秀男子身上,轻笑:“只要你不排斥,又何妨?”
“嗯,那走吧。”
朱翎率先转身离开,直至他的身影走出院子,司马易才跟上去。
第八十六章:矛盾与压力
凉风习习,碧水中锦鲤嬉戏,偶尔戳破如镜湖面,涟漪朵朵。小童手托茶盘匆匆走过廊桥,将两盅热茶送进湖心凉亭中。
朱翎掂起茶杯轻啜一口,赤眸瞅向对面,轻描淡写地说:“放心,茶中没有下毒。”
司马易转眸掠向精致白瓷茶杯,捧起它嗅闻茶香,微甘中带些清涩凉意,十会醒神。
“是药茶,gong效是宁神醒脑。”赤眸凝视司马易片刻,朱翎搁下茶杯:“果真是会惹麻烦的人,连自己身体都不懂得照顾,不过两年光景就整得五劳七伤,再不小心调理恐怕就命不久矣。”
听朱翎用丝毫不带感情、完全论证的语气讲完这一段话以后,司马易眉梢高挑,他轻啜一口茶,笑道:“多谢关心。”
“关心?”朱翎侧眸细想,就是不了解自己打哪里表现出来了关心:“并没有,只是觉得你用这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立即就会勾起他多余的怜悯。”
“……会吗?”状似无意地搭上一句,司马易若有所思,不觉举杯饮茶,以此阻挡从对面投射过来的赤 裸裸的研究目光。
朱翎也不是非要司马易回应,他直接导入正题:“赌神的事,你记起了多少?”
“嗯?”
这问题成gong让司马易拼除杂念,蹙眉凝视朱翎,眼中满是讶异:“赌神?”
“不用装傻,你应该会记得做梦的事。”朱翎顿了顿,又补充:“你又记得祝融多少事?”
“祝融?”这回司马易不动声色地轻喃,看朱翎的眼神也变得小心翼翼:“你怎么知道……我的梦?”
“先回答我的问题,别想套我的话。”朱翎生硬地拒绝这男人虚伪的试探,他也紧紧注视着司马易,那双红眸仿佛要把人看穿:“为什么你要冒险盗取妖王剑?为什么每一回你都不愿意在奈何桥上多待一刻甚至一言不发?为什么你一定要当皇帝?”
面对一系列莫明的问题,司马易突然感到心慌,颅内隐隐地发痛,似乎有什么要冲出重重迷雾,可又无奈挣脱不了桎梏,只能不断地重复冲撞,挣扎,哀号。司马易唇色渐渐苍白,分明头痛欲裂,脸上却挂起温和微笑:“朱公子,看来你比我更需要这杯茶,你所问的我全然不了解,恕我无法为你解惑。不过既然你问我做梦的事,我想,这不需要隐瞒。我梦见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紫微星君,司帝王命数,守天庭中枢,这大概是我将登上皇位的征兆,而那个赌神……林悦,在梦里是跟我两情相悦,平日里我俩闲时饮酒作乐,兴起便谈文论武,倦了交 颈而眠,好一番惬意风流,恐怕是预示着他的心将会被我掳获。那么朱公子,可有做好迎接这一天的准备?林悦真被我抢走,你又要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