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无尽根本撑不起这柄扇子,恐怕装13也装成了别人茶余饭后偷着讲的笑话。
但他不是钱无尽。
在摔上柜门以前,林悦蓦地有个想法,于是将所有扇子一把兜进怀里。他匆匆走向前厅正在议论的几人,然后林悦直挺挺地走到司马易身边,点点他的肩膀。
司马易回以询问眼神,脸上虽然还带着温文的微笑,眼里竟然暗含探究与戒备。
倾刻间,那些情绪就被伪装的笑容给盖过了。
可林悦却是瞧清楚了,他竟然忘记要干什么了,傻在原地。
他早知道司马易不是正直的人,甚至可以说不是好人,不过他们现在可算是同一根稻草上的蚂蚱,理应互相照应的。见到司马易这种态度,林悦不免心寒。难道司马易,就不能更友善一点吗?林悦自问不是太死板的人,如果司马易显得真诚一点,也不至于总惹人嫌。
“怎么?”水绝流见到二人的视线胶上就舍不得分开,不觉出言询问莫明其妙的林悦。
这句问话就像一记重锤,瞬间将二人敲醒。
司马易别开视线,难掩懊恼。
林悦也尴尬,他虚笑着将兜在衣摆里的折扇给倒向司马易,后者直觉地伸手接住。
当看清楚这数柄扇子,不仅司马易愕然,其它人也愣住了。
林悦干笑着,刚才想要嘲弄司马易的情绪,现在倒是酝酿不起来了。
“这个东西配你。”林悦硬挤了一句。
司马易慢条斯里地打开一柄扇子,轻扬,接着就眯起眼睛:“哦,送我?”
“对。”林悦应着,突然觉得这扇子不只适合妖僧唐三,或许也适合双面人司马易。
蓦地,各处目光如炬,把脑筋迟钝的人给烧醒了。林悦突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无故送扇子实在也太暧昧了,于是他连忙改道:“不!是卖!”
“卖?”司马易摸过这些扇子,笑问:“那么钱少爷要价多少?”
“价嘛?”被后头二人瞪着,林悦连连擦汗,十分后悔自己这么冲动的行为。但是这种情况下,林悦骑虎难下,为求自保又不想跟司马易纠缠,便漫天要价:“三千万两黄金,不二价。”
开出这样一个天价,林悦等着司马易知难而退。
但林悦小看了司马易,这人,哪是轻易会吃亏的。
司马易知道林悦被身后那两个人要挟,不动声色。
扇子,他倒不是特别喜欢,可人,却是特别需要整治。
“好,我买。”司马易不容林悦反悔,叫左冲上了笔墨,立下一张字据,递给林悦。
“这是欠条,等你来收债。”
此时司马易笑意盎然,语气轻柔,那腔调里带着些微鼻音,浓的让林悦莫明地心悸。
司马易让人掺上所有扇子,一边摇首轻笑,一边脚下踏风般潇洒地扬长而去。
“靠……”林悦发出唯一能表达此时所有情感的单字,按住不断突叫的心胸,暗骂自己禽兽。
没事连司马易这种货色都觉会心动,也太过了吧?!林悦心想:难道是钱无尽这身体认同了断背,就把建杨花园的魄力给转移到男人们身上了?
可是当林悦猛瞪旁边的男仆,瞪得对方都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磕头救饶了,可他的心脏还是没有心率不正的现象。于是他便安慰自己,刚才只是神经偶有的错乱,无伤大雅。
再给仆人笑了笑,正想叫对方不要担心,哪知道那人两眼一翻,直接倒了。
省事,立即使人扛下去。
而后,林悦再对朱翎和水绝流扯唇一笑,低头看那张欠据。
这一看,林悦傻了。
字体不说,司马易一手字写的很好,比起水绝流的更是来得铿锵,震撼。水绝流写的字好看,但字行间未免有点刻意为之的强硬。而司马易的字在转锋回笔间看似圆滑,却不失遒劲,难掩霸气。如果写字真能体现个人本质,那么水绝流就是一颗栗子,长刺的,难以接近,但剥开刺皮与硬壳,里面其实是甘香可口的果肉。而司马易则是一块卵石,表面圆润滑溜,内里还是硬梆梆的石头。
像这种善于掩藏,过分严谨理智的人,最难应会。
因为你永远最难抓住他,即使抓住了,也吃不开。
想罢,林悦轻轻蹙眉,不太想与司马易为敌。如果有可能,最好有生之年没有交杂,不然日后麻烦肯定大。
才想着,眼睛照着一个个字往下读,然后林悦傻眼了,心情很是复杂。
欠条的前后都没有关系,中间就出了大问题,什么叫[欠债黄金三千万两,或可以身体抵偿,嫁予债主为夫]?
“屁,嫁了就是妻!”林悦直跳脚,一把将欠条摔桌面上,于是那几人都瞧见了,也瞧清楚了。
水绝流目中噼啪闪出火星,而后长身而起,未等连连苦笑的林悦解释,握住其双肩就抬膝撞去,再将直不起腰的人扔到旁边桌子上。
绣有尖锐竹叶饰边的鸦青色衣摆徐徐拍打主人脚后跟,人影急步离去。
林悦牙关抖个没完,欲哭无泪……自作孽,不可活呐。
轻叹声传来,只见原也要旋踵离去的朱翎却折返了,他扶起林悦:“踢到了哪里?”
林悦闻言,故意可怜巴巴地指了指腹上:“这里。”
朱翎没多话,将林悦带到软榻去,解开上衣察看,果然见到小腹上红了一片,过一会恐怕就要化做一片淤青。他让人取来药箱,专心致志地为林悦按摩,问:“腹部内里会痛吗?”
“不,只有皮肉。”
“嗯,没有伤及内腑,他也没有真的狠心。”朱翎轻声说。
林悦轻轻应了一声,就眯起眼睛享受按摩。那十只手指是微凉的,但掺上药油按摩,就变得热辣辣的。林悦盯着那有肚皮上刮动的纤白十指,心猿意马。他连连对身后杵着的人们使眼色。
仆人们都是机灵人,见了,就知道悄声退离,阖上门的动作也极轻。
感觉到异样,朱翎困惑地回首,见到房间里不知何时没人了,稍稍吃惊。可是他也来不及细想,腰身就被一双手臂缠上,整个人被带到软榻上去,身上已经压住一个人。
“啊?你想……”朱翎感到吃惊:“我在帮你疗伤,别发情。”
“唉,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林悦苦笑着沉下滚烫紧硬的身体,让身下人好好感受:“小凤凰,给我好吗?”
朱翎咬唇:“我正在生气你跟司马易过分亲密。”
闻言,林悦顿了顿:“对不起,不会有下次。这次原谅我?”
朱翎张了张唇,连忙咬紧,又摇首。
林悦失笑:“好啊,那就像上次一样,做到你原谅为止。”
“我!”
朱翎还要说什么,可是身上的人压了下来,他连喘一口气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压个结实。沉重坚硬的身体仿佛要把他连同软榻一起压垮。
一吻毕,朱翎想说话,却发现舌头麻了,即使说也不会说得清楚,而那个人正含婪地啃咬着他的腮后耳垂,郁热迅速侵满他的全身。朱翎白皙的肌肤蒙上一层粉色,他体内仿佛燃起一股火炎,烧得难受。艳 色双唇轻轻翕张,不断呵出热气,化成蒙蒙水雾,又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