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利吗?那要看看你能给我多少。”
谈判中的二人互相审视,皆是万分谨慎。此时也不禁钦佩对方的冷静和细心,要知道这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少,能够如此淡定着实也是个人物。
“顾君初是吗?”夏侯景兰引诱莫名。
他这赌注的确押对了,提及顾君初,莫名身子往前探了探:“他?你能怎么帮我?或许我该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为何会失忆?”
“我的确知道,而且我能让他恢复。”
这人能让顾君初恢复?!这个消息让莫名兴奋,只是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他也没有太快忘形,反而更谨慎了……因为对方提出的价值太高,那么相对的付出也绝对不低。
“那你想要什么?”
“跟我合作,把背叛我的人歼灭。”夏侯景兰分明是志在必得,却仍是多一举,问:“你还需要考虑吗?”
“不需要,就这样吧。”莫名微笑着答应:“那你就好好地给我说说整件事的过程吧,为什么实力和规模都未成熟的你们,胆敢挑战洛山,指使你们的人是谁?”
既然要合作,夏侯景兰也就将自己所知的,能说的都说了一遍。
夏侯景兰原本是生于一处偏远小国,族内历代家主虽然武艺高强,却又是同样空怀本事而不得志。到了他这一代野心膨胀,不甘于平凡的他在偶尔的机会之下与大纣国一位王爷合作,原是要借助王爷的力量一举击败洛山,打着一步登天的如意算盘。
但夏侯景兰想不到的是,自己从小养成的傲气与不驯早就惹怒那位王爷。结果在与顾君初大战重伤之际,属下乘机叛变,似乎还和那位王爷连成一气,让他不得不带伤逃避追杀,最终沦落至此。
“你从一开始就装傻吗?”纯属好奇的问话,莫名对于他装傻的本事甚是敬佩。
夏侯景兰大概对于自己人生的污点有点厌恶,不情愿地担搁了一会才回答:“不,开始是体内蛊虫反噬造成的痴傻,后来逐渐恢复了。”
呵……装得挺像嘛。莫名暗赞,他承认如果不是自今天的战斗中看出端倪,恐怕不知何时才能揭穿这人。
“大纣?是哪位王爷?”话题转回,莫名要尽量得到更多的信息。
“是……五王爷。”
五王爷?大纣皇室真的跟这事扯上了?但他们为什么要杀莫惑。
“你们又为何要杀莫惑。”
夏侯景兰皱眉:“这恐怕是他们的计划。”
“也就是说你被排除在计划之外?”莫名哼笑:“你这位少主还真窝囊。”
面对这等嘲笑,夏侯景兰恼怒,却只能拿阴蛰的目光刺杀莫名。
“彼此彼此,你和那位顾君初,才是旷古怨侣。”
莫名正受伤,若果不是,他现在肯定要过去赏几个耳刮子给这家伙尝尝。要知道若不是他们多事,谁能让顾君初落崖了?就这混蛋!
“若不想武功尽废就乖乖的闭上嘴巴。”笑容可掬奉送威胁话语,莫名实事求是:“就现在的毒,只要不给你解药,你就得痛上一年半载,而后变成四肢瘫痪的废人。”
然而面对莫名的恐吓,夏侯景兰却淡定,肆无忌惮地回以冷笑。
“哼,别忘记顾君初身上的蛊。”
“……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这些养虫的,全部吞下杀虫剂。”弄个滴滴威把你们全部喷杀。歪主意刻在心中账本上,莫名暂且把它搁置,接下来还是和谐共处。
“呵,你继续好好侍奉你娘吧。”
言下之意够清楚了,就是让夏侯景兰继续当他的傻子,保护嫣鸠和莫惑。至于大纣和杀手那边,莫名会张罗。
“不用焦急。”莫名安抚着欲言又止的人,慵懒地撑着墙壁探身,胸口仍是痛,无时无刻在提醒他今天的痛楚。他笑得良善:“洛山的美德……受人点滴定必涌泉相报。”不论恩仇。
“……”夏侯景兰挑眉:“成交。”
至于以后他们与洛山的未来,此时谁也没有给下定论。
莫名最后问一句:“你要如何给顾君初治疗?”
听见他问,夏侯景兰露出得意的表情:“只要你能够把他捉回来,我自有办法。”
要捕捉顾君初吗?的确有难度,但……他自有妙计。
没有让夏侯景兰称心如意,莫名惬意的表情不改:“好了,夏侯公子,你可以回去好好侍候令堂了。”
给他服了解药,莫名便驱赶他离开。
夏侯景兰算是对莫名半点不吃亏的性子服了,拖着四肢上的铁镣,端着憨憨的表情往外走。
见状,肖云鲛和莫名皆一阵无语,虽说这位夏侯景兰一再强调自己有个性,自尊自大,桀骜不驯,但人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典范……
看这不是把傻子一角演绎得唯妙唯俏么?
躺下来休息之前,莫名吩咐:“二师兄,你明天装备大量人皮面具发下去,劣质一点也没关系,让洛山大大小小全部装上二哥的脸皮,我倒要看看他会不会下手。”
肖云鲛挑眉,眼中除了兴趣,还是兴趣……毕竟他们都唯恐天下不乱,毕竟只有这位师弟喜欢把麻烦当成游戏来耍。
“你准备何时捕捉大师兄?”他感兴趣的,还有这个。
然而莫名却不劳他操心了。
“二师兄,待我休养好自然会出手,你无需担忧。”莫名躺下来,最后只有一句话交代:“杀手的身份,除了我们,谁也不能知道……我不要他的人生存在污点。”
……
即使是肖云鲛,也知道有时候还得依从这位师弟的。
得到他的点头,莫名才安心闭目。在睡前运行内息调理,新伤旧患没有一处好受的,寒意一直让莫名无法安睡,昏昏沉沉间似乎听见铃铛清响,安抚他入眠。
睡到午时,莫名醒了,看到外头暖阳照耀的好风光,听见的却是三子的声音。
“茶公子来了,说要见殿下。”
茶修?
莫名披上狐裘便让三子把人带进来。
茶修快步走进,看清楚莫名的状况后立即把两行眉毛挑得老高,而后笑脸一垮,悲天悯人的表情上脸:“情字果然伤人,可怜我们一向淡定的苏公子颓至此。”
看着这出声泪俱下的猫哭耗子假慈悲,莫名吝与给予任何表情,于是茶修哭得没趣了,悻悻然地自行拖把椅子坐到床边去坐落。
莫名笑对门边的仆从,还看见外头探刻的嫣鸠和莫惑,他只是说:“都出去。”
门阖上,又听见嫣鸠尖酸的埋怨和莫惑有一句没一句的劝说。
“病美人苏三,怎么又受伤了?”茶修揶揄。
“这不恰恰和我很相衬吗?”莫名送他一抹孱弱温驯又略带忧郁的温和笑靥。
茶睡唇角抽动着,换作谁看见这种表情这种笑脸,大概都会觉得此人极需要保护极无害。然而他们又怎会知道此人实在是表里不一的代名词。
“行行好吧苏大爷,你让我眼睛疲惫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