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就是不能乱动,要不然……说不定真的会学学那些胆子大的女孩子,直接上去把人扑倒。
容茉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
然后把手指头默默地缩紧了。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古怪。
尤其是聂非战轻轻帮她套上拖鞋的时候,一手拖着她的脚,目光似乎还在上面停顿了一下。
那里有一道伤疤,抹不去的疤痕从她的脚踝延伸至小腿,留下了永远的痕迹。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那道疤痕上面停留着。
容茉双手抓着沙发垫,终于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她也来不及细想就说:“我听说……一直有个女明星让你当她的保镖?”
聂非战抬起头。
容茉立刻把头转向另一边,状若不经意的说:“毕竟你以前也是金牌保镖是不是?”
“不是。”聂非战说:“你听谁说的?”
容茉疑惑的看向他。
聂非战似笑非笑:“那你有没有听过另一件事情?”
“什么?”
“我从来没与段逍签署过任何合约。”他说:“让我当保镖,要有一个前提。”
“什么前提?”
容茉彻底被话题带进去了。
“我只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聂非战的确保护过不少人,也是业界的传奇之一,但事实上,通过龙烽特卫与他签订合约的人并不多,再高的价钱,再大的权利,只要他不想,也没有人勉强的了他,就连段逍也不能。
所以说段逍不是他的老板,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说是战友还比较明确,毕竟也是过了很多次命的交情。
哪怕是现在有很多商业上的合作,他起初创业的时候,第一个出手帮他的,也是段逍,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也一直都是那样,无关利益。
“那你……”容茉说:“你以后……”
“我现在只想保护一个人。”他打断她,说:“以后也只会保护一个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她的。
那样专注的眼神,给她一种感觉——
就好像他的眼里只装得下她一个人,也只会装进她一个人。
可在她的心里,聂非战从来不是一个深情的人。
他就像风一样,强大却缥缈,随时随地都会消失不见,从不会为任何一个人轻易停留。
可此时此刻,他的眼神却给她一种深情到了极致的错觉。
“……那个人是谁?”她问:“是很重要的人吗?”
“嗯,很重要。”
“有多重要?”
有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她看到他的眼里透出了什么,那仿佛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被他藏在眼底深处,却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涌了出来。
“如果我说比我的命还要重要,你愿意相信我吗?”
聂非战依然单膝跪在地板上,一手放在她的身边,而容茉坐在沙发上面。
那种姿态,让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忠诚的骑士,在向他的公主效忠。
你愿意相信我吗?容茉。
“……为什么?”
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
“是因为你以前救过我一次,所以……”
“我救过的人很多,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聂非战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可他们对我而言,只是需要救助的人,只有你才是特殊的。”
只有你才是特殊的。
容茉终于忍不住了,她的眼泪模糊了视线,几乎看不清楚他的样子。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聂非战立刻伸手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她的哭泣声很小,也很压抑,但是在他越来越紧的拥抱里,她终于不再压抑,放肆的哭了出来。
是,她其实一直都是个胆小鬼,她软弱,自卑,她羡慕世界上任何一个健康的女孩子,至少她们能够拼命的奔跑向自己喜欢的人。
可一直以来,她连请求他留下都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一直等待。
等他回到自己身边,告诉她,他会留在她身边,不会再轻易离开了。
……
第二天,容茉在自己卧室里醒过来的时候,还觉得像是在做梦。
她已经离家两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而这两个多月,她几乎每隔几天晚上都会做一场噩梦。
昨晚上是她第一次没有借助任何药物的情况下安然入睡,而且一睡就睡到了十点。
“小姐,你醒啦?”
林萨敲门进来的时候,容茉刚刚从床上爬起来。
她还有点发懵,头发乱糟糟的,雪白的睡裙吊带从她肩膀上滑落,原本苍白的脸颊竟然还粉扑扑的,透出了几分少女的娇憨。
林萨看的眼睛有点发直,她忽然后悔昨天晚上让聂非战守着容茉了。
在容茉睡觉的时候,除了做噩梦,她的睡颜任何时候都美的让人移不开视线,昨天晚上她忍不住过来看了一眼,就看到聂非战当时跪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容茉的脸,一手还轻轻摩挲着她一缕头发,那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吻上去一样。
这要是换成别人,她早就二话不说拎出去打一顿了。
可聂非战……一是她打不过,二是她知道容茉确实喜欢这个男人,从少女时期就喜欢了。
可聂非战这个混蛋,偏偏就让她等了那么多年,还那么闷骚,什么事儿都闷在心里不说。
也就是容茉专情,要不然喜欢她的男人那么多,还有他聂非战什么事儿?
不过……
“小姐,你的脸怎么有点红,不会是发烧了吧?”
“……应该不是。”
林萨很不放心的去找体温计去了。
容茉却在床上发呆。
她其实在早上的时候醒过一次。
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聂非战正在穿外套。
“你去哪儿呀?”
聂非战转身走过来,“醒了?”
她慢半拍的点点头。
聂非战看出来她还没清醒,于是坐在她床上,伸出手想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可容茉却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他的手臂,把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你要去哪儿?”
聂非战原本说要去办点事,可听她这样迷糊又柔软的声音,心顿时化了。
“哪也不去。”
容茉嗯了一声,在他怀里闭上眼,“谢谢你帮我把坏人赶走。”
聂非战愣了一下:“什么坏人?”
“梦里,有很多很多坏人,我赶不走他们……只有你,只有你才能把他们吓跑。”
聂非战呼吸都顿了一下。
她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在睡梦中充满不安的孩子一样,不管是否清醒过来,都会下意识的依赖身边新任的人。
他还记得她几年前做噩梦的时候嘴里喊着妈妈的样子,那真是能让人把心都疼碎了。
那些可怕的噩梦,就像是无法消灭的梦魇,已经伴随她太多年了,容戟曾经找过医生给她做相应的治疗,可用处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