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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徐荼之(4)

幼年时期圣诞老人的故事看多了,就总想过来看一看。

巧的是来的时候是夏天,流连忘返起来,全然忽视了这个极北地区秋冬可能面临的困境。

徐荼则是大二来的转学生,从英国鼎鼎大名的学校而来,一度引起了轩然大波。

高挑漂亮的亚洲女生,有着和长相一样亮眼的成绩。

人随和的很,更或者说,非常活泼。

甫一来就跟同学们打得火热,比同样都是经济专业的沈浓人缘好了不少。

所以最初沈浓是看她不顺眼的。

可久了她才发现,看似外放的徐荼,是最寡淡的存在。

所有眉眼含笑的寒暄,也不过只是寒暄。

她没有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心里过。

她是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象,徐荼曾经谈过多么轰动的恋爱。

更何况那可是徐又焉,挥一挥手几百亿的徐先生,犯得着因为妹妹一场没什么结果的早恋动怒至此。

眼看着沈浓那一脸不置信的模样,徐荼伸手就把她那张嘴给合了上去,随手捏了把她的脸蛋,“沈能能,给我看好了家,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我很快会回来的。”

这话说的,明明是看着沈浓,徐荼却仿佛觉得是说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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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徐又焉来的助理是个生面孔。

寸头,剑眉,人长得利落而精明。

个子高,但想要压住徐又焉的一米八八,还差了点。

赫尔辛基这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只穿了件黑色的西装外套。

看到徐荼也没多话,微微颔首,拎过了她的行李。

转身面向徐又焉,“先生,直接去机场?”

“先去吃饭。”

徐荼的脚步顿了一下,刚刚落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她一点都不想跟他吃饭,脑子里装了太多的东西,现在如梗塞一般填充着,她只想躲个安静想想回国后会面临的事情。

可到底没有开口。

徐又焉开了辆灰蓝色的宾利慕尚,挂了欧盟德国车牌,在赫尔辛基的雪渣里驶过,溅了不少的泥点。

徐荼从来都不知道他有多少产业,那时候跟着他出国,好像走到哪里都会有房产和置地。

所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晚上都不敢睡觉。

云泥之别的生活改变,会让人有一种下一秒就会跌落云端的悬空感。

好在现在不会了,手里握了能傍身的一技之长,心就会踏实。

她就这助理开门的手,直接上了车,坐在左边驾驶座后排的位置。

徐又焉长腿一迈,跟在她的身后坐了进去。

这是他们俩共有的习惯。

车开得稳,饶是这冰雪交杂的崎岖路面也毫无晃动。

只不过车内逼仄狭小,若隐若现的又都是他常年用着的木檀雪松的味道,徐荼就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她跟海城的朋友没有断。

孙载怡一天三餐的给她发信息,名义上的表弟徐清源偶尔也会跟她打几个电话。

但她跟徐又焉,却是一次也没有联系过。

当下就觉得这静谧越发的恼人,轻咳了一声,“可存数字现在做的非常好啊,我在芬兰这边的同学越来越多用的了。”

这话纯属没话找话。

徐又焉毫不意外的哂笑了一声,半点情面没给徐荼留。

“不知道说什么可以不用说,出来几年聪明劲倒没了。”

徐荼瘪了瘪嘴。

老老实实的把头转到窗外,让他凶上两句刚好可以平和她的内疚。

她不亏。

赫尔辛基不是国内,晚上还在营业的餐馆不多。

他们时间有限,难得徐又焉没有拿出那副吹毛求疵的性子来,只找了家离机场较近的高级餐厅。

想着徐又焉应该吃不惯三文鱼浓汤,徐荼要了常规的简餐。

她虽然肚子有些饿,但心情复杂,压根吃不下什么,对面的徐又焉也没有动刀叉,只喝了杯鲜榨的果汁。

空气再次降到了冰点的尴尬。

徐荼不由得开始有些游神。

这应该是第一次,她跟徐又焉如此尴尬的在一起吃饭。

以前两个人太过亲密。

她仗着他的宠爱作威作福,跟在他身边嚣张跋扈。

徐家小五谁人不知,吃个鱼都能让徐又焉净手剃刺的主,哪里会有这种如坐针毡的时刻。

“徐荼。”

“诶,”她应声抬头。

看着那个在她人生中存在了大半光阴的人端坐着。

其实从刚刚开始,她就想好好看看他。

楼下的光影昏暗,车内更是无光,现在在明亮的室内,背后是为了圣诞节而准备的偌大的松树,他一身黑色大衣,眼眸黝黑的看着她。

还是那样好看,好看到会让任何人都惊叹上帝的不公平。

好看到会让人无端心动,好看到会让她下次转身离开时,又要度过很久的孤寂期。

而后她就听到他低沉着声音说道:“那个是你男朋友?”

徐荼脑子一顿,不明所以的问了句,“哪个?”

“哦?”徐又焉刚刚还淡然的表情里加了一抹晦暗,“看来我的好妹妹交了不少的男朋友。”

第三章

徐荼张了张嘴,原本想否认,可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让他误会也好。

徐又焉冷着脸,倒也没有再说话。

两个人这别扭的气氛,就一直持续了下去。

上了车,徐荼就摸出手机来给孙载怡发了条微信。

大耳朵图图:【我今晚回国】

对方秒回。

载歌载舞:【????】

载歌载舞:【怎么这么突然?你不是还在赶项目吗?】

大耳朵图图:【我哥来了,说爷爷病危。】

载歌载舞:【卧槽!我倒是没听说徐老爷子生病的事,是不是你这么多年没回来,徐先生故意找个由头把你提溜回国啊】

一开始徐荼想过这个原因,但立刻就被自己否定了。

旁人不了解徐又焉,她了解。

他向来都是个不屑于扯谎的人。

更没必要跟她扯谎。

爷爷的身体是大事,不到万不得已的阶段,是绝不会对外吐露的。

她不知道也是正常。

大耳朵图图:【他现在跟我说话阴阳怪气的。】

载歌载舞:【我要是他,恨不能没养你那么多年,白眼狼】

车子里暗,徐荼亮着个屏幕,手指敲得飞起。

话还没聊两句,就听到旁边冷漠到没什么情绪的话语。

“刺眼,关上。”

徐荼暗骂了一句“毛病”,可到底听话的锁了屏。

徐又焉这个黑暗中不允许刺目光源的心理病症拜她所赐。

只怪她这些年太放飞自我,俨然忘了这是个少爷出身的难伺候的主。

关了手机,整个车内就又陷入了昏暗又幽寂的状态。

徐又焉双臂环在胸前,眼眸闭着,不知道是在养神还是已经睡着。

徐荼被晃得也有些发困。

晕乎乎的脑子里闪过不少那些年不算片段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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