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厌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走了进去。
保安哥贴心地给他关好了门。
郁浅烬确实是刚打完游戏，戴着耳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键盘上，十分养眼。
但宁厌一眼就看到了他左手边放着一张A4纸——是打印出来的自己那封自荐邮件。
“......”
他妈的更紧张了。
郁浅烬打了几个字，应当是给队友说不继续玩了，而后单手卸下耳机，侧过了脸。
细碎的淡金色刘海切割开那双淡漠的浅色眸子，见到真人，宁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郁神比视频里还要白。
于是他打过无数遍草稿的“郁神你好，我是宁厌，我来试训打野位”，临到跟前了却一个音都没发出来。
然后宁厌感到郁浅烬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眉间，而后是发尾，而后是那张打印纸。
虽然戴着口罩，两人也离得不算近，但他瞬间就有一种自己被看得透透的错觉。
宁厌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果然，下一秒，他就看见郁浅烬轻挑起眉：“乖巧听话不闹事？”
宁厌：“......”
第8章
有点想一头撞死。
虽然觉得郁浅烬迟早有一天会认出来自己，但宁厌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连泉水都没出，就直接被虐泉了。
“......”
他紧抿住唇，片刻后从嗓子眼蹦出来几个字：“对不起郁神，我、我不是故意的。”
郁浅烬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站起身：“经常和人打架？”
宁厌：“......”
他想说“不是”，但自己好像三天内被郁浅烬撞见过两次跟人打架。
又是短暂的沉默，宁厌梗着脖子：“我以后改。”
郁浅烬“嗯”了一声。
“坐吧。”
他拉开身边的电竞椅：“是这样的，TRG现在在休赛期，其他队员都回家了，但他们家里自然是有电脑的，所以约了四点整开始打训练赛。”
“你、我、带三个二队队员，上辅两人也带三个二队队员。”
郁浅烬接着说：“教练一会儿会来基地，还有任何问题么？”
宁厌赶紧摇头：“没有。”
郁浅烬：“先双排两把？”
宁厌又赶紧点头：“好的。”
空气安静了片刻。
郁浅烬看着跟个木头人一样杵那儿的宁厌，问：“要我给你把电脑端过去？”
宁厌：“......”
宁厌骂了自己一句，连忙走到郁浅烬身边。
刚才光顾着紧张，现在坐下来后，宁厌才注意到郁浅烬穿的是家居服。
银灰色的绸缎材质，平滑而有光泽，自带一种慵懒惬意的性冷淡风，很衬郁浅烬的气质。
领口微微敞着，露出底下冷白的肌肤，锁骨精致，轮廓清晰。
是公众从未也根本没机会见到的一面。
宁厌发了两秒的呆，费劲移开视线，指尖僵硬输入了自己的DTW账号密码。
“一个小技巧。”
郁浅烬道：“下次试训记得带上自己的外设，用起来更顺手，发挥也会更好。”
宁厌一愣，应声：“明白了。”
刚登上账号，郁浅烬就发来了组队邀请。
宁厌点击加入。
“祖国统一民族复兴。”
耳边传来郁浅烬的一声轻笑：“怎么不自称爷爷了？”
郁浅烬的声音其实很好听的。
音线低淡，语调慵懒，听起来十分的......性感。
但此刻近在耳畔，粉丝都求不来的福利，宁厌只觉燥得慌。
“我......”
他舔了下嘴唇，干巴巴道：“我觉得写在邮件里不太礼貌。”
然后赶紧接道：“我知道大爷更不礼貌，但我真的是手滑......”
郁浅烬看了他一眼：“嗯。”
“......”
宁厌总觉得他这一眼是在说：那你手确实挺滑的。
他深吸了口气，把这些念头全赶出脑海，决定好好打。
然而刚进入队列，郁浅烬的手机突然响了。
宁厌下意识看去，屏幕上是两个字母：xi
xi？
SEA的打野xixi？
郁浅烬没有回避地接起了电话。
宁厌听不清那边说了什么，但郁浅烬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只回了几句“有事”、“不方便”、“晚点可以”。
然后宁厌就见他沉默了很久，说：“我问问。”
郁浅烬突然把手机放下，侧过了脸。
宁厌：“？”
“刚才你来之前我在陪SEA打训练赛。”
郁浅烬道：“伦敦时间今天晚上他们要和DCK打四强赛，本来约的和他们打BO3，但刚才那局结束后他们复盘时又衍生出了一个新战术，想叫我再打一把。所以......”
宁厌这回脑子在线了，瞬间get到郁浅烬的意思，都会抢答了：“我无所谓的，你和他们打吧。”
郁浅烬停顿了两秒。
他重新接起电话：“拉我。”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又道：“一个王者小朋友，别八卦你不该知道的。”
——王者小朋友。
宁厌立刻就想起自己对郁浅烬动手那次，后者轻拍自己的脸，叫自己“王者小朋友”的画面。
......操！
更燥了。
不知道是训练室太热，还是宁厌泛红的耳尖太明显，郁浅烬突然起身，拿了一瓶山泉水过来。
“久等。”
他递给宁厌。
“不、不久等。”
宁厌接过，赶紧道：“我需要回避吗？”
郁浅烬：“不用。”
宁厌：“好的。”
他好奇职业选手是怎么打训练赛，但这可能涉及到选手们的小号，于是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去瞥郁浅烬的屏幕。
默背了好几分钟高中古诗文，终于熬到郁浅烬进入对局了，宁厌佯装逛DTW客户端的商城，实则余光偷偷看郁浅烬的屏幕。
郁浅烬这把选的是执政官。
——这是宁厌入坑他操作时他玩的英雄，或者说，大多数电竞粉丝都是如此。
只要职业赛场上郁浅烬锁下执政官，必定尖叫声四起。
而现在，郁浅烬就坐在自己身边，操纵着他的本命英雄在峡谷翻云覆雨。
宁厌的血液隐隐有些沸腾。
比赛服自定义里职业选手都用的是自己ID，宁厌看到了和郁浅烬一起出泉水的几个人头顶着OPS的前缀。
他没有多想，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执政官上。
——还有怎么不被郁浅烬发现自己在偷看上。
“宁厌。”
低淡的声音忽然响起，吓了宁厌一个激灵。
宁厌僵硬地转过脸。
郁浅烬在野区站好位，道：“我相信你不会把训练赛的信息透露出去，所以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噢。”
宁厌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保证：“我谁都不说。”
郁浅烬重新打开队内语音：“嗯。”
宁厌想了想，又道：“谢谢郁神。”
郁浅烬没再说什么。
得到了允许，宁厌索性直接摘下耳机，电竞椅往右边移了点，开始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