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一思忖,惠嫔顿时冷汗涔涔起来,也顾不得搭理玥容了,赶紧召集御膳房的人问话,现下天气渐渐和暖,膳房更得严防死守,一只苍蝇都不许飞进去。
玉烟好奇道:“贵妃娘娘真有这么狡猾么?”
玥容摆手,“我哪知道。”
她就是故意给惠嫔找点麻烦,省得这人膨胀起来不知天高地厚,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她还真以为是她打碎了贵妃美梦呢,殊不知只是碰巧,赶上皇帝不想立贵妃为后而已,惠嫔不过是那个递刀子的人。
这便是没认清利害的坏处。像玥容,她虽然也听老康的话,时不时当回搅屎棍,但她从没想过认真搞死谁,理由很简单,旧的去了新的还会再来,你能保证新进宫的一定容易对付么?长此以往没完没了。
保持平衡才是王道呀。
玥容在武英殿敬完香,又心血来潮来到皇后故地睹物思人,望着如今变得空空荡荡的坤宁宫,不免怅然若失。
素樱给她奉了杯茶,“如今也就您还念着我们主子。”
钮祜禄氏在宫里的知音不多,又因为刚进宫时雷厉风行的个性得罪过一批人——过刚易折,或许正因为那起子小人垢谇谣诼的缘故,钮祜禄氏的身体才会急转直下。
但玥容却很感激她,彼时玥容还不是主位,也不在景阳宫,跟一群答应常在挤着住在围房里,没少口角纷争,若非钮祜禄氏为人方正,每每秉公直言,怕是难免委屈。
也就是这样的人,老天爷却不肯给她加些寿数……惟愿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再入帝王家了。
素樱穿着一身白,鬓上两朵淡银色的珠花,衬得面色愈发晦暗,她轻声道:“奴婢自请为娘娘守陵,今日便是来向您辞行的。”
玥容诧道:“你这是何必?”
想了想,“其实你可以来我宫里。”
虽说玉烟玉墨可能会有点不高兴,但到底身世相仿,素樱也不是个难相处的,将就将就便过去了。
素樱摇头,“奴婢虽不是娘娘带进宫的,但这些年同起同卧,娘娘待我如家生一般,实在不愿伺候第二位主子。”
且她今年已二十二,守满三年,正好可以出宫嫁人。钮祜禄氏最后悔的,便是没在生前为她寻一桩好亲事,以致耽搁了她,如今娘娘已去,素樱便想成全主子遗愿,省得娘娘泉下还为她牵肠挂肚。
玥容都不知该说她愚忠还是什么好了,就这么匆匆把自己嫁出去,也不看对面是俊是丑,是贤是愚?
好在还有时间,玥容决定让娘家帮忙相看相看,真要是见贴身侍女遇人不淑,钮祜禄氏才会吐血呢。
素樱道了谢,又从内殿抱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出来,“此为皇后宫里遗下的物什,奴婢同她们一件一样登记在册,娘娘可以细看。”
玥容随手翻了两页,“可有短缺不曾?”
素樱迟疑刹那,还是坦诚道:“只一座赤金莲花宫灯,因里头灯芯早就坏了,奴婢本想送去造办处修理的,因娘娘生病耽搁下来,不料前几日遍寻不见,也不知是否哪个不长眼睛的给扔了。”
再没眼色,也不会看不出那是值钱东西,便是玥容这样外行人都知道那灯座上的莲叶乃是纯金打造,更别说宫里来来去去许多慧眼了。
怕是有心人给昧了去。
玥容心里有数,嘴里只道:“你放心,本宫定会替你找回来。”
当然,她如今身怀有孕,没精神到各处搜罗,那就只好请人代劳了。
未几,宫中传出风言风语,称是坤宁宫的一座金莲花灯无故遗失,本是放在棺木上镇宅之用,偏这会子丢了,恐怕皇后魂魄不灵,会出来作乱。
佟贵妃本来没放在心上,皇后丢了东西与她何干,及至听闻谣言把她给扯了进去,佟贵妃顿时坐不住了。
侍女颤颤巍巍道:“说是您先前到坤宁宫侍疾时,随口夸了那一句那宫灯式样精巧,结果全疑心到咱们头上了……”
佟贵妃愤愤道:“本宫何愁金银,岂会稀罕区区一座宫灯?”
真是活见鬼,她但凡想要,内务府早就点头哈腰送上来了,用得着到坤宁宫去偷?不但侮辱她的人格,还看不起佟家财富。
侍女讪讪道:“那,咱们就不管了?”
到底是镇棺用的呢,鬼神有灵,轻易得罪不起。
佟贵妃:……
钮祜禄氏这个糊涂人,做鬼怕也是个糊涂鬼。未免她报错仇找上门来,自己少不得发一回善心了。
第34章 常在
“你说什么, 大眼。
双宝信誓旦旦,“千真万确,
为了孝昭皇后遗失的那座莲花灯,宫里竟闹得满城风墙壁, 那灯就藏在内侧暗格里, 真真
, 末了重重一甩头,“这不可能!”
孝昭皇后才刚死, 佟斥,她敢在这时候搜宫,不怕得罪一众嫔妃?本不富裕的名声更是雪上加霜。
理
双这个人您是知道的, 脸酸心硬,谁的面子都不给,但凡脾气上来,哪个乾宫窝藏了贼赃,佟贵妃为了撇清干系, 掘挖出来,早晚会寻到咱们头上……”
僖嫔何尝不知,可她!
不过是样精巧, 又听闻灯芯损坏早就不用的了,才偷偷带回来赏玩,本想着过阵子便还回去, 了呢?
便是这会子亡羊补牢也晚了, 且不备,专等着她自投罗网;况且僖嫔因为贪财, 偷偷掰了底炼使用,短时间内势必无法还原, 即便物归其主,也。
双宝咽了口唾沫,“”
这也不是办法呀,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何,万一孝昭皇鬼,早晚得寻到启祥宫来的。
阿弥陀佛,冤有头债有主,她都是奉命行事,
咕,料想不是什么好话,也懒得逼问,只想了想道:留了,得想个法子送出去。”
双宝道:里?”
僖嫔赏了她一巴掌,“”
况且安嫔身怀有孕,如今来往过,休想浑水摸鱼,僖嫔,自从挨了那顿板子,她对玥容有着深深惧怕,倘说贵妃是阎罗,那安嫔就是只笑面虎,别看她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内里。
若是祸水东引到旁仇人,但早就撕破了脸,怕是她笑语,反而弄巧成拙。
僖嫔叹去让阿玛销毁了罢。”
省得夜长梦多。
她只惋惜那上头的金子,早知如此,还不如悄悄砸碎了,。
,低低嘱咐了几句。
双宝鸡啄米似点头,她当然明白,娘娘身边数她最伶俐不到得了僖嫔娘家是未知之数,双宝认得几个相熟的太监,卖,多少能分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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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昭皇后的法事如期过去,虽没那座莲花灯镇守,景陵地宫,和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