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残党仍未剪除,但玄烨最大的心病已去,他又赏了玥容一份额外的恩典,“朕晨起叫人传话,接你额娘明日进宫,用不
玥容先是一愣,,她屈膝半蹲下去,“多谢三爷。”
这回进宫六年多,都快忘了家里人长什么模样,原想着等生完孩子能否请舒穆禄氏过来看看,没,一下子猜到她精神需求了。
玄烨扶她起身,笑意澹澹,“如何,你吧?”
玥容很克制地翻了个白眼,放在寻常人家,月子都是常事,也只有宫里繁文缛节最多,郁郁寡欢的,难怪动不动闹难产呢。
也罢,虽是滴水之恩,总算满足她多年夙愿,玥容投桃报李,晚上就的菊花枕头过去,睡在上头有明目之效,她上火了,多半是麦粒肿。
这,比过年还积极,不知李家夫人长什么模样,脾气好不好?若趁机来个下马威,不会赶走。
谁都不肯当倒霉蛋,要知道这份差使来之不易,安,回回年节给他们的赏
玥容便安抚众人,让他们务必放心,额娘跟自己一样,,全京城最像大家闺秀的非她们母女莫属。
众人:…解。
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定下,仆役,准备迎接难得的稀客。
而李家这刚阿泰虽是个大老粗,心思却不比猛张飞,加之家中子弟虽多,,不疼她还能疼谁?
因此传旨太监刚走,便紧赶着叫人上街,置办各种吃食,八珍坊的点心,,醉仙楼的玫瑰甜酒,凡此种种,
着身孕,宫里岂敢亏待她,你还怕她饿着?”
刚阿泰道:“宫里归宫里,我却是做阿玛的心意,再说御膳房的厨子
他就顶见不得宫里的饮食次宴,装菜的盘子都是巴掌大一点点,分量既少,味道更是能淡出鸟来,偏偏规矩还大,,你就只能干候着,逢到人家举杯说话,,真真烦死个人!
女儿住在那种地方,
真真山猪吃不来细糠,被他一说,皇笑皆非,“其他也就罢了,你还买甜酒作甚,”
刚阿,放些日子也无妨,存在地窖里就是了。”
他这姑娘随他,还是有几分酒量的,那宫里的坛子都跟白水似的,如何哩。
舒穆禄氏无话可说,庆幸进,否则真该成笑柄了。
但夫妻俩闹归闹,舒穆禄氏却也没肯怠慢,让仆妇去京城最料尺头,若有看得入,也捎些回来。
涂,你不是更糊涂,外头买的能有皇上赏的好?”
舒穆禄氏觉得夏虫不可语冰,“女儿那里是不缺,吧?太失礼也让咱们玥容容的宫娥太监,总得给他们点甜头,他们才肯尽心效力,你以前带兵不也这样么?”
,刚阿泰挠挠头,“你说得对。”
待要么,他这当阿玛的是否该表示表示,舒穆禄氏没好气地甩开手,“放心,都有我呢,自会替你带到。”
人笨凡事难,真要是让他进宫,父女俩怕也是大眼瞪小眼,干站着不知说什么——不。
哪晓得骨。
,嘿嘿笑了。
第42章 额娘
舒穆禄氏虽是头一遭进宫, 那份气度却像积年的诰命夫人,内廷里头来往惯了的,不疾不徐,让人望而生敬。
引路的宫人将她送到地方, 含笑道:“这便是安嫔娘娘所住的殿宇。”
舒穆禄氏悄悄将一枚银锭塞到他手里, 不着痕迹道:“有劳公公。”
那太监掂了掂, 觉得袖子里分量沉重,笑容便越发明媚了, “夫人如此客套,奴才怎生受得起。”
却到底纳了过去,暗道这李家倒是挺知情识趣, 有这笔开路金,他便准许舒穆禄氏多留半个时辰了。
玥容早在廊下便看见母亲雍容身影,忙忙要让她怀里扑。
舒穆禄氏爱怜地摸了摸她眼角,“好好的怎么迎风流泪起来,别是害沙眼?”
“您又打趣我!”玥容忍俊不禁, 意料之中的生疏扫荡一空——她原以为多年不见,母女间少不了隔阂,娘甚至已忘了她长什么模样, 结果舒穆禄氏待她仍如闺中时一般。
令她的心情松快不少。
玥容一边牵着母亲往里走,一边问道:“您方才怎么给那人送银子?”
她是不想舒穆禄氏为她破费,再说她都是主位娘娘了, 何必还看旁人眼色。
舒穆禄氏嗔道:“你这性子跟你阿玛一样, 一朝发迹就不知天高地厚,宫里头的人是能得罪起的?”
别看小小太监不起眼, 多少话经他们的嘴就变了味道,到时候添油加醋捕风捉影, 女儿的名声免不了受到损害。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可不就得处处注意么?
玥容吐了吐舌,“亏得阿玛没来,他顶见不得这些事。”
刚阿泰好歹是当过总兵的人物,自然不会把没根儿的奴仆放在眼里,更别提行贿讨好了。
舒穆禄氏道:“所以他才吃亏在这头上。”
明明是底下的属官侵吞饷银,可他这位总兵大人也不免受到牵连,落得个罢职的下场。刚阿泰每每提起都免不了牢骚,觉得他一片忠义对朝廷,朝廷却没以同样的热忱对他,颇有痴心错付之感。
可在舒穆禄氏看来,丈夫为官不知变通,被人使绊子早晚的事,只是罢官没有抄家灭族已经很好了,他那个总兵也不能当一辈子,战场上刀剑无眼,不知哪日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难道让她率领一帮儿女守寡去?
“你阿玛如今赋闲在家,别的倒罢,酒肉总是戒不了,我瞧着身躯愈发胖大了。”舒穆禄氏打量着对面女儿,“跟你快差不多。”
“胡说,我哪有那么胖。”玥容自认体重还是控制得很好的,且她身形本就偏瘦削,再胖也只胖肚子,四肢仍是苗条的,这么一看倒挺像只气鼓鼓的青蛙。
舒穆禄氏笑道:“你阿玛比你胖得匀称。”
玥容:……
合着她娘专程来给她捅刀咧?
玥容赌气转身,让玉墨去把梢间收拾出来,她要午睡了。
舒穆禄氏跟侍女们对视几眼,很怀疑女儿这脾气是被皇帝宠出来的,如此想想倒放心许多,因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也好,那这个让她们拿去分了吧。”
玥容望着那香喷喷的物事,眼睛一亮,“荷叶鸡!”
立刻便要解开纸包上的丝绳。
舒穆禄氏赶紧将手一缩,“慌什么,是你的总是你的,这鸡还能长腿跑了不成?”
众人都被逗笑了。
玥容很不好意思,娘就是这点糊涂,从来不在人前给她留面子——虽然是她自己先不顾形象。
舒穆禄氏将带来的东西放下,荤腥吃食送去小厨房,外头酒楼里买来,再怎么快马加鞭,也过去好几个时辰,里头都冷透了,不热一热如何下肚?甜酒现在不宜饮用,舒穆禄氏让玉烟用黄泥封存好,存在地窖里,这样过去两三年都不会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