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其实众人也有些疑惑。
从地上的碎片看,这份礼应该就是比拳头大一点而已!即便程小姐手艺巧夺天工,这也未免太寒酸了。
“程紫玉,太后这可是大寿,你拿这么个小玩意儿来糊弄,是不是你看不起太后,没把太后放眼里?那你可就是一个大不敬之罪了!”文兰眼神猛地凌厉起来。
程紫玉也没想到,文兰这么快便想到了应对。
倒是个厉害的!也幸亏早早拔除了,若是留在朱常安身边,早晚也得成一对带毒的獠牙。
“公主不如先听民女说完再下判断?”
程紫玉如何会轻易放过朱常安,她既打定了主意向朱常安讨债,那么一笔笔,她都要清算。
于是,当日朱常安为了接近她而在订货时故意刁难那事也被她拿来一用。
她在那信纸上已将当日朱常安提出的要求都罗列了下来,看得太后都目瞪口呆。
此刻她自然要叫在场所有人都知晓这个四皇子的不靠谱。
“正如民女信纸上所罗列,册子上所备注,民女这件货全都是按着四皇子的要求来烧制。
当日四皇子说,他提出的要求很简单:只需要惊艳而不俗艳;素雅而不素淡;要简而贵,淡而尊,清而亮!花鸟虫草也好,人物事物也成,摆件挂件均可,主题要鲜明,寓意说头要好,不能犯冲犯忌讳……”
此时此刻,那图册和信纸已被几个身份贵重的后妃拿到了手上,众人传阅之际,又听闻这种要求,纷纷抽气的同时也对朱常安目露鄙夷。这四皇子看着倒是文质彬彬,真不想品行这么拙劣……
“四皇子认为他的要求简单,可民女却觉得不易。当时四皇子告知的信息实在太少,民女也不知这是为了太后祝寿之用,为了满足四皇子‘主题鲜明说头好,不能冲撞犯忌讳’的要求,并无多少选择,保险起见民女只能选了寿桃……
惊艳不俗艳,民女只能在工艺上下手,用了民女擅长的蛤蜊光,整件陶器流光溢彩,绝对让人惊艳。同时也达到了那个‘清而亮’的要求。
素雅不素淡:这要求需要颜色不能淡又不能浓,那自然不能是太复杂之物,如此,人物花鸟之类也只能排除。釉色上,花了功夫也讲究,主粉淡黄配白,慢慢过渡,也就满足了四皇子的要求。
简而贵:民女不敢多加装饰,而着色剂都是用的上等宝石,另桃柄用的是黄金。因而,这件寿礼虽然小了点,但作为一个可以徒手把玩,形象几可乱真的寿桃,它绝对是精品!”
程紫玉说话的同时,已在太后跟前满是自责跪了下来。
“若早知这份礼为太后所需,民女自当不会如此寒酸。”
其实被程紫玉这么一解释,众人非但不再想着寿礼如何,反而皆是同情起了被刁难的程紫玉。看来商户也难做,不做或是做不好都要坏了名声,面对刁难,程小姐能交货就算是不错了吧?
皇后哼了一声,忍笑扫了朱常安一眼。
“这礼即便再华丽,也是碎了的下场。程小姐辛苦了,一片心意到底还是白费了。”
皇后成功挑起了太后的火气。
“胡闹的东西,你就是这么给哀家定制寿礼?你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刁难商家身上,压根不见得有半点孝心啊?你如此刻薄,如此寡意,也不怕沦为笑柄!”
“母后别动怒,安儿最是孝顺,一定还有别的缘故。”昭妃赶紧拉了朱常安。“母后,这都是程小姐的一面之词,您可不能只听了她的推脱之语便将安儿一竿子打死了,您怎么也要听听安儿的解释……”
程紫玉抢在朱常安前面再次磕起了头。
“当日四皇子亲自跑去了程家精品馆订货,他说信得过民女的的水准和眼光,一切全凭民女做主……当时不少人在场,除了我程家人等,还有不少商人都听到了。民女不敢做谎,但请太后娘娘明察……
民女那儿还有与四皇子签订的文书,上边都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有四皇子的手印可以证明真伪。若有需要,民女可以这就派人去取……”
程紫玉一脸诚惶诚恐。
朱常安张了张口,却只能哼出了口气。他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他只是没想到,他订的货会是以这种方式,因着文兰而出了事……朱常安忍不住将拳头攥得紧紧的,这个亏,他只能吞下了。
这会儿的昭妃已捧起了头,翻起了白眼。
两千两银子的货,就这么没了?没了!
这还是小事,关键是,太后大寿只几日了,她还去哪儿找寿礼?若连个像样的寿礼都拿不出,他们母子岂不是贻笑大方?儿子岂不是有不孝之嫌?
还有,太后的寿礼被砸碎……若被追究起这个凶兆……太后的怒火怎么扛?皇上是孝子,这事难善了啊……
毕竟,寿礼是安儿定的,抱着这寿礼的是安儿的妾,砸碎了寿礼的是安儿将来的媳妇,安儿这罪责可怎么跑得掉?
昭妃越想越愁,只歪在了儿子怀里抹起了泪。
……
第258章 最后挣扎
“不对!不可能!”
喃喃自语的文兰还未放弃,依旧在努力寻找疑点。“程紫玉,我问你,好好的盒子为何要用封条?”
“惯例!为了安全,也为了防止货物被掉包。”
“既然锦盒里没有见不得人,外盒上了封条就好了,为何用了信封还要密封?”
“也是惯例!”
文兰脑子不错,想到了不少。
程紫玉故意扫了文兰一眼。“里边有我的书信,万一被有心人夹带,故意放些他物,然后栽赃诬陷我,到那时我如何自清?”
“你!”
听到这句,不少人听懂了,掩唇笑了起来。
疑点越来越少,文兰心下越来越沉,好不容易才压住了火气。
“那你锦盒里那些小瓶又是何物?这些细粉又是什么?”
先前文兰在和王玥的拉扯中掀开过盒盖,当时除了一封信,便是一溜儿的小瓶。正是那些古怪的瓶子,叫她更一步料定了那不可能是太后的寿礼。
程紫玉看向了朱常安,眼角余光却是落在了昭妃身上。
“当日,四皇子拿了一盒宝石给我,让我拿宝石磨碎做着色剂给他做货。这些小瓶子里装的,就是多余的宝石粉。货物既然已经完成,那自然用掉多少都要奉还的!”
程紫玉说得不快,慢慢欣赏着朱常安和昭妃的面色渐渐晦暗,慢慢惨白。她非但是掉包了那些上品宝石粉,就是这些中下品的宝石粉也不打算还给他们。
她要让他们好好体会那种看得见却摸不着,分明尽在眼前,却消散在空气,连渣都不留,抓都抓不住的感觉。
凭她对昭妃的了解,这会儿的昭妃只怕心都在滴血了……
这么好的机会,她自然要慢慢刺。
“虽然四皇子与我说过,这几枚宝石不用归还,但你我既是买卖关系,自然是一码归一码。几枚宝石各自用掉了多少粉末,宝册上皆有记录,还请四皇子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