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安方面,今晚并未参宴,只一人关在了屋里抄经。圣上的亲信去请人时,朱常安尚未放下笔,而他的反应太过惊骇,也实在不像是在演。就连他这次南下带在身边的人,也都一个都没出院子。
至于昭妃,更是因着白日里受了太多刺激,早早服了药就睡下了。
怎么看,朱常安母子都实在不像有动机。
而朱常珏方面,说来就有意思了……
朱常珏强闯不得而离开后,还去请了逍遥王,又带了不少人,想要再次闯进那间院子。他自认为占了道德高峰,完全有恃无恐。逍遥王一听是宗室丑闻,自然是急急忙忙跟着他就来了。
不过当时李纯已经从皇帝那里得了手令,索性调了人手将那院子层层围下,朱常珏非但没能进去,其人还以“皇上的意思”被暂时请去一边等着喝茶了……
散宴后,是皇帝亲审的朱常珏。
皇帝到场时,大皇子还在冲着李纯暴跳如雷。
“孽障!”皇帝人未至,骂声已到。“你给朕说个清楚明白,你今日都做了什么?你究竟是否算计了文兰的主使?”
皇帝要他解释往日他最好的热闹宴席为何不待,偏要跑到这片客院?问他分明只是简单更衣,为何身边要带三个下人?问他为何那般巧合地碰上了文兰?问他为何企图与文兰拉扯,逼迫文兰,并使文兰受了伤?问他为何要调人守在路边并把控住进出?问他为何叫嚣蹦跶个不停?是心虚了,还是不甘心功败垂成?……
“你若是没法给个合理解释,并拿出证据,那么为了给文兰,老七,还有朝鲜个交代,不是你做的也只能是你做的了!”皇帝拍响了桌子,将如炬的目光盯向了大皇子。
就此刻绿乔的证言来说,朱常珏的嫌疑比朱常安可大多了。
朱常珏一直到散宴前都还在蹦跶,始终将目标锁定在了文兰身上。若非老七横插一脚,显然此刻躺在了文兰身边之人就是他了。
所以,不管从动机目的,还是到手段作为,老大都用身体力行的表现成为了头号的嫌疑人!
当然,即便长子不是主使,可他心有不轨却是真的,他令得文兰多处受伤,万一闹得文兰一命呜呼,这之后还不知要惹出多少事端来。
皇帝自然是恼的。
他不反对争斗,但不代表他会甘愿皇权被挑战。
文兰的对象从老四换成太子,这会儿又和老七有染,结果这事还与老大有关系,丢脸的是他这个皇帝的威严,是皇室的颜面,是整个大周的面子。
朝鲜使臣还在路上,结果这边再生变故,短短几日,反复多次,简直是丢人现眼。
皇帝的火气蹭蹭蹭往上冒,这会儿他的这几个儿子,无一不叫他失望又厌恶。
而这一刻的朱常珏却是懵的!
有一瞬间,他压根不知他的父皇在说什么。他甚至怀疑父皇是不是在诈他,才这般胡说八道?
只因,他到此刻都还始终不知文兰并不是醉了,而是被人下了药!
这会儿他虽一知半解,但有一点已几乎可以肯定,这十有八九是有人给他下了个套。
他慌张跪下,连连磕头,句句冤枉,将他今晚遭遇之事说了一遍……
朱常珏今晚的酒的确是有些多,他醉意朦胧之际,有婢女给他上茶。
那婢女一抬头,正打眼瞧去的朱常珏便心驰荡漾。
倒不是那婢子美到什么程度了,关键是那跪地的婢子一脸狐媚,暗送秋波时,那一双满是媚意的眸子还带了一丝渴求和巴望。
随后,那婢子竟是手一抖,一杯子茶水便翻到了他的衣襟。他刚要发怒,那一双雪色柔荑便已蹭上了他的衣。
能出来上茶的婢子都是训练有素的,打翻茶水就已够稀奇了,怎么可能冒失上前给宾客擦身?
阅女无数的朱常珏哪里还看不懂这浪蹄子之意?
朱常珏居高临下,见那婢子身段凹凸有致,身上幽香更是耐人寻味,而她的举动……
俯身的她几乎将饱满柔软的前胸都压上了他的膝,而她抓着帕子擦拭的手指更是不安分地刮过他的腿,叫他想要忽视都不能。
“大皇子可要更衣?”那婢子微微晃了他的腿。“奴婢可以带大皇子去更衣。”
这意图和暗示够明显了!
朱常珏原本就好这一口,兴致顿时被撩拨了起来,心道在这热闹地,在这无人知时,幸上一个浪荡丫鬟也挺有意思。
就这样,朱常珏便跟着那婢女起身前去“更衣”。
他当时带了三人,自然是为了他的“好事”所用。他倒不怕叫人发现,主要是怕人坏事。
那蹄子一路送着秋波,引着他往客院这儿领。
也是巧合,他们刚到客院附近,便听得一声门响,他们下意识瞧过去,可门开却不见人出现。
朱常珏一个手下快走到了那院门边探了探,却是有了大发现。
他瞧见文兰公主似乎醉的很厉害,她的心腹绿乔正在想法子将她往院门口挪。之所以开了门不见人,是因为那绿乔体力不济,只能先开了门再背人,她摇摇晃晃,一步三顿,距离门口还有近十步……
朱常珏眸子一深,顿时停了脚步。
那婢子还想将他往西边的院子引,见他不动,便靠了上来。
朱常珏顿时恼火又厌烦,甩了一个巴掌出去,又砸了一个银元宝,喝令那婢子在他数到三之前赶紧滚离。
婢子又被他手下狠踹了一脚,吓得连滚带爬,抓了元宝就跑没了影……
“儿子见公主摔倒,哪里能袖手旁观,自然是要前去帮忙的。可显然绿乔姑娘是误会了。儿子没有要坏公主名节之意,绝对没有!”
朱常珏不是笨蛋,他知道怎么说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此刻看来,那婢子分明也是个坑。故意将他往这处带,偏又深谙他的心理,拉扯间半点没叫他起疑。
朱常珏顿时想起,当时这婢子走走停停只怕在掐时间,又说什么东边的几间院子最好……
“当时公主醉得厉害,手里攥着刀乱挥,儿子是怕出事,才会调了人过来。哦,对了,儿子还派人去找御医了。沈御医可以作证的……”
朱常珏从身上找出了一瓶止血散放到了皇帝跟前。
他这话是真的,他第一次被文兰疯举吓退后,便找到御医拿了一瓶药。为的就是他真正接近文兰时,万一对方再有过激之举,他也能有应变之道……
追查继续。
那个沈御医倒是承认了这事,可朱常珏口中提到了婢子却人间蒸发了。
宴席上随侍的婢子,找了又找,压根就没有这么一号人。
皇帝带了疑心的打探再次扫过了朱常珏,这说明,很有可能,这个那么巧合将长子带去客院的婢女压根就是杜撰出来用以脱罪的!
“怎么可能?儿子什么都没干,有什么罪?何来脱罪之说?为何说儿子算计了文兰公主?公主她究竟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您得告诉儿子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子才能辩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