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俗,无礼,尖锐,娇纵,张狂……这些,完全就不符合一个闺秀该有的形象,完全就配不上她心头那个完美男人。她心疼自己为何没能取代那个幸运女子,她更为李纯摊上了这么个女子而痛惜。李纯,一定是被逼的。他太委屈了。
可当李纯冲程紫玉露出那闪光的笑,她的世界一下就塌了。
怎么会?一个粗鄙至此,连长辈都敢顶撞的女子,怎么就得到他的心了?那女子,何德何能?
“所以,与其说是因嫉妒发病,应该说是气的,怄的更准确。”
文兰捂着肚子笑起来。
“哎哟,我舒服多了。我也就是酸一点,难过一点。看看人家,那是痛啊,撕心裂肺,都发病了。程紫玉,你啊你,你以后可别像今日那么蛮横了。你啊,还是贤良淑德些才好。否则把人气出个好歹,就是你的罪过了。”
“柳儿,给我把她嘴撕了。”程紫玉笑着指向文兰。
不过她心里也是怪怪,前世由于想要攀附上李纯,她对这男人的了解不少。的确,这满京城想嫁他的人能绕上皇城好几圈。这位庄小姐只是其中一位,她今年应该是十六七了,已经是耽误了下来。
文兰说的也不算错,以后她还是要注意点,对这些人绕远些才是,万一弄出什么好歹来,这锅她可不愿背。她成婚在即,可别出什么晦气……
一眼瞧去,太后那里人倒是多了。
好几位小姐在请辞,也不知是看不惯刚刚场景,还是有意想要为那庄小姐出头力挺。
半盏茶后,柳儿又回来了。
“主子,太后娘娘给您出气了。”
“哦?”程紫玉笑了起来,猜到了。“怎么出气的?”
“太后招呼了那个顺安候夫人过去,说女儿不适就不该带出来。在喜宴上犯病倒是不怕忌讳,也不怕冲撞,只是这既是热闹又是茶酒,万一叫小姐的病雪上加霜,她这个太后也是不敢的。又说万一耽搁了医治出了纰漏,这罪孽她更是担不起。
顺安候夫人吓得打颤,一直在磕头认错。太后又说,这心悸是心病,一个小姐家家,哪里来的心事,说到底是在担虑姻缘。说花样年华被耽搁,这心病自然一日重比一日。太后的意思是,这么大年纪的姑娘留在家里,不合适。说顺安候夫人若是没有人选,那这事就包在她身上了。庄小姐的夫婿由她来指……
那边顺安候夫人吓坏了,赶紧应承表示,女儿已经在议亲了,今年上半年就要嫁出去……说最近半年都会带着女儿在家里准备嫁妆,就不出门了……”
这次程紫玉真想笑了。太后快刀斩乱麻,这是干净利落解决了个麻烦。
放眼望去,刚刚咋呼了要走的几位姑娘也并未离开,反而在不远处赞花好看。见程紫玉瞧去,还讪讪挤了个笑回过来。
“那几个呢?太后怎么收拾的?”
“顺安候夫人一被斥责,那些小姐已经怂了大半。再等太后发问,问她们可都定亲了,她们家里的夫人赶紧都跑来领了人,赔笑着都给找了由头拖下去了,还有哪个敢说要先走的……”
“该!”文兰嗤声。
“的确活该!”程紫玉乐。
这是太后办的宴,太后摆明了要给自己撑场面,这帮不知死活的还想甩脸早退?
庄小姐显然被杀鸡儆猴了。她若是装的心悸,就是打了太后的脸,晦气!她即便真是发病,也是存了不该有的念头,质疑了太后的选择。今日这种情势下,这种表现自然很不应该。
太后除了为自己出气,也是借机涨了涨威势,在敲打那些没将她放在眼里的家伙。
所以太后坚持要办这宴是不错的。赏花或是接风都不重要,关键是要将威仪抬起来……
第497章 一遭猛戏
心悸事端过后,整场宴席风向全变,原本冷清的程紫玉跟前顿时成了众星拱月之态。
笑啊,夸啊,赞啊,短时间内,程紫玉那细腕和发髻上边多了好几样“见面礼”。就连柳儿也得了几份赏赐。
先前的鄙夷和不齿一扫而光,生生成了各种逢迎。
狐假虎威的滋味,还挺不错。
只需高高昂起下巴露个不浓不浅的微笑,倒是省事……
很快,宴席临近尾声。
有人来文兰耳边说了什么,文兰的笑容顿时带上了一丝诡异。
“程紫玉,你能不能让李纯自己回去?御花园的戏千篇一律,我带你出去走走呀?别处也有戏要开锣了。保管好看!”
程紫玉顿时反应过来她所言之意。
这是,要带她去瞧朱常淇的把戏去了……
李纯闻言后几分无语,只得多调了几个暗卫跟着两人。好在天色尚早,倒也不怕有什么麻烦。
文兰面上邀请了程紫玉商议买卖,两人在驿馆换了马车和布衣行头,还略微乔装了一番。
两人都装成了丫鬟模样,坐车去城中人多热闹处又逛了一圈。又找地方换了辆马车后,才直奔了城南。
一路,程紫玉好奇,可文兰一问三不知,卖尽了关子。
哪知那路却是越走越偏,越走越小。
眼看着渐渐到了荒郊野岭。
程紫玉眉头直蹙。
“怎么到了这种地方来了?亏你想得出。”
“呵,这地儿可不是我找的,是朱常淇自个儿弄出来的。”
“安全吗?”
“放心,万无一失的!”
马车绕到了个小山丘后的林子边停了。
文兰手指上方。
程紫玉瞧去,见那山丘顶上建有一处白墙黑瓦的屋舍。瞧着还不小。
“走吧。那人在里边呢。”
文兰显然不是第一次来。
那山丘倒是好爬,背山上去正好是一条很隐蔽的林中小路,不到百步便到了那屋舍附近。
文兰拉着程紫玉穿过一片竹林鸡舍,竹栅栏后边竟有一扇破破烂烂的小门。
“这是我找人开的。”她轻声笑。
随后,她的人三轻一重拍了那门,便见一个老婆子探出了脑袋,露牙一笑,点了点头,将门打开。
婆子接了文兰一枚银锞子,嘴唇咧到了耳根。
“在院子里呢,刚来一会儿。像是不高兴,要了酒,拿了菜,在折腾呢!”
文兰的人留了两个守在鸡舍边,程紫玉带着柳儿跟着文兰绿乔进了门。
“不用怕,朱常淇带的人都在前面。这里都是下人待的地方,他们嫌脏臭,不会过来的。他们也不知这里还有门,只知守在了前边和山路上。绝对不知你我来了。”
穿过阴暗潮湿的走道,程紫玉被带到了一间堆满了柴火的废弃院落。文兰的人轻轻拨开了两捆柴,顿时出现了一道被封死的漏窗。
再仔细一瞧,那漏窗上还是留了几个洞眼的。虽洞眼不大,但用来窥探足够了。
文兰直接趴上那洞眼,向那边瞧去……
只看了一眼,她便笑着挥手让程紫玉也上来。
漏窗的那边,是一个干净明亮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