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靠上了白恒,岂会轻易放弃?他回来后,连半年前都还不如,他会甘心一切从头再来?
“这就看他本事了。这原本也是皇上对他的试探。他若不回,不敢回,不肯回,皇上对他疑心必当更盛,疑心更甚下,若是被强制带回,那他的好日子,与昭妃也就没两样了。”
李纯凑了脑袋上来,“所以,那些事,你就莫操心了,皇上赞了你,说你敏锐,今日大功一件。否则这事还不知将被瞒到何时。皇上说了,以后在宫里宫外再有人敢给你气受,你便大可如今日这般出手。不用憋着。”
“真的?这是皇上说的?”不可置信。
“你不是说‘妇从夫’?我往日就那么干的,你飞扬跋扈些也没什么了不得!这就是宠臣的专权,叫那些不开眼的都瞧好了,那般,以后还有谁敢欺负你?”
“我又沾你光了。”
“是你讨喜。”
程紫玉笑而不语。
她有自知之明,皇帝只是爱屋及乌。李纯每日都在给皇帝解忧,自己这个后方只有安定平稳,才能让李纯心无旁骛。
所以,哪怕只是为了李纯,皇帝都会给她最大的宽容和“爱护”。
“好了,别想那货了。我既早回,你我便及时行乐才是正理……来,喝几杯。”
他笑着倒酒。“娘子今日战力强大,功不可没,若运气好,朱常安就此完蛋。即便运气不好,皇上的视线也已经盯了上来,重则将坏了他大计,轻则他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说不定他狗急跳墙,自己就将做出蠢事来。”
程紫玉也是这么想的,一口干尽杯中酒。
“妇从夫。良辰美景,光喝酒可不行。”
两人情至深处,一室火热渐渐蔓延……
深宫里某处宫殿,有一女子砸掉了一只花瓶。
宫人个个低垂了头,不敢吱一下声。
庆嫔已经入宫月余了,可皇上竟然还是没有幸她。
她已经很努力了,偶遇,讨好,送汤,贿赂,折腾,可皇帝从来都没有多给她一眼,完全似忘了她这个人。
天知道她有多委屈不甘!
天知道她有多恨!
文庆磨牙又开始骂了起来……
文兰那个贱人,在南巡中突然出了事,让她们王上多准备一个公主来与大周太子联姻。她动心了。她推掉了婚约,从十几个皇室适龄公主中脱颖而出,为的就是一步登天!
她带了梦想,带了家人的期盼而来,她卯足了劲,准备全力以赴!
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自己嫁的不是原计划中的太子,也不是自己看中的李纯,而是那个老得快死的皇帝!相反文兰那贱人,她分明是早早就找好了下家!
五皇子究竟是眼神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他竟然连个破鞋都要?文庆一直咽不下这口气。她一直在诅咒文兰,心道五皇子定是为了朝鲜助力才勉为其难。
可前几日,文庆竟然瞧见文兰和朱常哲大婚后入宫来请安。两人看上去那般和谐,文兰笑着与他说话,不见自卑,他也含笑听着,没有嫌恶。两人的相处竟那般自然!
她有些难以接受!
还有,原本她们王上答应给她的助力也都收走了,那些支持再次回到了文兰手中。而她得到的,连文兰的十分之一都没有!
她们朝鲜王上还说:“你好好服侍皇上,再努力努力,争取给咱们带来朝鲜血统的一儿半女,本王自然不会亏待你!”
什么?
生下孩子才“不会亏待”?他忘了当日的应承?
卑鄙!他们分明是讹骗!
为何文兰依旧高高在上,而自己则成了牺牲品,成了她的垫脚石?她千里迢迢把自己骗来,就是为了成就她?
文庆不甘心。她心头的怒火一日盛比一日,烧出了一把愤恨的火。而她却彻底忘了,她之所以走到这一步,都是因着她自己对李纯和文兰的算计而遭到的反噬……
既已如此,她也努力过了。
前一阵她想着要争气,想着博得皇上的宠爱,争取做宠妃。可事与愿违……
今日,她又收到了朝鲜的来信。每字每句都是家里对她寄予的厚望,巴望着她能光耀祖上,可以带领他们这一支再往上走一走。
可她……实在近不了皇帝的身啊!
她想着皇后千秋快到了,便设计了一段舞,今日特意掐好了时间在皇帝从太后那里出来时准备被“发现”。
可她的舞才开始,便叫皇帝一声呵斥给打断了。
皇帝不知是原本心情就不佳还是看见她才不高兴,当着众人,毫不留情面便喝到:“没事少折腾,身为嫔妃,注意言行举止。每日净做些风花雪月事,有那闲心不如多做善事多抄经!”
于是,她被要求禁足十日。而皇帝,连她的解释都没听。
文庆怒火中烧,疯了般地在宫中打砸。
丫头来劝,她更怒:“怕什么!还能更糟吗?我还能有出路?皇上只怕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这里一步了!”
那老家伙还能活几年?还有几年睡女人的能力?还能不能生出孩子?那自己,难不成孤寡一辈子?
皇帝薨了后,自己怎么办?无宠无子,届时还是只能听任文兰摆布,文庆的危机感如酒洒篝火,溅起了满天的火星子……
第603章 求而不解
此刻,宫里的老嬷嬷正在给文庆讲着宫里所见所闻。
这嬷嬷是上个月调来的,最近极受宠信。她是宫中老人,知道的多,消息来源也广,在宫中各处都有相识。文庆几次“邂逅”皇帝都是由她安排。
所以文庆对这嬷嬷很是依赖。
今晚的闲话中,无意说到了文庆文兰原本的选择——太子。
那嬷嬷竟是一拍大腿,连道文庆可惜。她先是赞了太子的相貌,再夸到性情,接着是家世……说太子储君,乃天命所归,主子的良配,错过了,实在可惜。
“嬷嬷说笑呢吧。”文庆原本的心腹宫女秀儿一脸不明。
“太子最近状况很不好,都说他位子岌岌可危,只怕坐不稳。您看他都被皇上禁足夺了职务,皇后也失了后宫大权。他还能是天命之选,能是良配吗?”
文庆点了点头。秀儿所言她也是有所耳闻的,太子被发落时,她还很庆幸,暗道幸亏没上错船。
那嬷嬷却笑得一脸高深莫测。
“错了!太子是嫡,只要皇后一日不倒,太子之位便绝不可能旁落。而皇后身后只要有萧氏一族,皇后便不可能倒。至于萧家,是百年大族,大周第一族,当年可是有从龙之功,有免死金牌,早已根深蒂固的大族。这样的大族能倒吗?还是不可能!那可是大周的根基啊!所以太子的位置稳着呢!”
那嬷嬷说的口水横飞,瞬间便带住了一大群朝鲜人的思维。
“既如此,皇上为何会发落太子?”
“这就是皇权的高深了。”
“还请嬷嬷多多讲解。”
“皇上真的处置太子了?与其说是禁足,以老奴看,那就是保护。太子不还好好的?可相反,珏王淇王受了难,安王哲王远走,这是做什么?这都是在给太子让道呢!还有皇后,那是以退为进!太后在帮着清理前路呢!你们看,贵妃昭妃丽妃全都栽了,可皇后呢?只是养病罢了,待时机到了,病也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