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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兴朝驸马须知(152)+番外

哆嗦着唇问他:“你与我说实话!你到底伤得重不重?”

她难过成这个模样,江俨委实不敢再瞒她,只好坦诚道:“公主莫慌,只是皮肉伤,我已经点穴止了血。”

承熹抹了一把眼泪,连连点头应声:“那我扶着你走。”

江俨似犹豫了下,却最终没拒绝,缓缓把没受伤的那只手臂搭在她肩上,似乎连这么简简单单一个动作都极吃力的模样。

肩膀承了些力,承熹右边身子一重,却硬是咬牙直起了身,撑着江俨半个身子朝着他所指的路艰难前行。还时不时看他的伤口,生怕她走得不稳,江俨肩上的伤口被扯裂了。

肩上承力越来越重,承熹侧脸去看他,他竟微微眯着眼睛,似乎要睡过去了。察觉到江俨失血过多意识有些不清醒了,承熹一直与他说话,江俨轻声“恩”、“恩”回应着,回应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眼里蕴着的眼泪阻了视线,承熹用力抹了一把,生怕哭出声来惹他牵挂。

越是前行,右边身子就越重,连带着整根右臂都被压得酸麻一片,承熹竟生出许多力气来。也不知走了多久,江俨步子一软,竟生生跌落在地!

“江俨!”承熹被他带着顺势跌在地上,忙蹲在地上拍他的脸。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江俨你别睡,你跟我说话!”

她贴在江俨胸膛,去听他的心跳。只觉心跳如雷跳得飞快,他脸上温度更是烫得吓人,又去他腕间摸他脉搏,也是蓬勃有力。

承熹更是急得手足无措,她也不知道心跳变快、脉搏有力到底是受伤不重还是生命垂危的征兆,只好拍打他不让他睡过去。

方才摔那一跤,他肩上已经结了血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承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摸到他脚下皂靴侧面插着的短匕,掀起外衣,把自己干净的中衣撕成条给他包扎好。

江俨昏了没多久就醒了,胸口处似被什么轻轻压着,他低头去看,见公主扑在自己怀中哭得惨烈,眼泪渗透了他两层衣裳,衣下肌肤都觉得凉丝丝的。

此情此景不知怎的,最先袭上心头的竟不是心疼,反倒惹得江俨闷声笑了下,轻轻喊她:“殿下。”

他声音太小了,承熹没听到。江俨艰难抬起手臂,碰到了她的脚踝。承熹察觉到了,哭声一顿,猛地扑到他身前。

公主脸上全是泪,表情似喜似悲,又糊了一脸泥尘,人中处也湿漉一片,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发髻乱得不成样子,华美衣裳上也沾了一身泥。

江俨看着看着,竟不能言语。他在公主身边呆了许多年,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这般狼狈的样子。却美得惊人。只觉叫自己死在这一刻,这一生也值了。

承熹贴在他脸上,像是忽然想通透了什么,一时安静了下来,贴在他侧脸轻吻,热泪全滴落在他脸上,小声嗫嚅说:“江俨,你放心。你……你要是去了……我就陪你一起……”

本是坚定了心意,可她转念又想起还在宫中的皓儿,这次围场之行皓儿还闹着要来……

一边是回光返照的江俨,一边是还是个孩子的皓儿,承熹一时也拿不到主意,贴在他脸上扑簌簌掉眼泪,哽咽得更大声了。

江俨哭笑不得,猜她是话本子看多了,把自己当成身受重伤回光返照命不久矣了。那滚烫热泪接连滴在他脸上,他心疼得要命,又抬不起手,只得勉强张了张麻痹的唇,低声哄她:“殿下莫哭……属下无事。”

承熹没说话,只咬着下唇听他说。此时江俨吐字含糊不清,像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得要她一个字一个字去辨。承熹听在耳中,心中更是悲痛欲绝。

听江俨极慢极慢地说道:“属下伤势不重,只是刺客那剑上涂了麻沸散,会让人四肢麻痹,但绝无性命之忧。”

承熹一怔,回过神来哭得更惨烈了:“那你干嘛不跟我说话?我以为你……我以为你……”她从记事起就没哭得这么狼狈过,简直要把自己一辈子的眼泪流光了。

“这麻沸散有点烈,唇舌发木,启唇都艰难。”

承熹终于放下心来,“你吓死我了……”连忙用衣袖擦干眼泪,她素来爱洁,今日算得上是这辈子为数不多的不体面了。扶起他又说:“那你歇一会儿,我背着你走。”

江俨点头应了,知道公主背不动他,自己咬破舌尖恢复了些神智。他多年习武体内自成周天,中了麻沸散本就比常人解得快,此时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一只手臂搭在她肩膀上,勉强能行路。

方才江俨本以为自己能撑得过去,不会晕厥的,他自己又可以调息化解麻沸散的药力,便不想说出来惹她担心。

谁曾想软玉温香在怀,手臂搭在她肩上,垂落的指尖随着步履微动,轻触到她柔软的起伏的胸口……

江俨心神一晃,体内运气一断,一时竟没撑住麻沸散的药力,直挺挺倒在了公主面前,把公主吓得不轻。

此时再想到方才的糗事,江俨怎么好意思说?

作者有话要说:1.每天都在爆字数……存稿已空,接下来一周我要做短小君了。

2.刺客不是重润的人,重润只带了十几个侍卫进京,她手下没人;从林子里冒出来作民兵打扮的三百人也是坏人,后文会讲。

☆、山洞过夜

如今已是山林深处,夜色已深,怕是得找个地方躲一夜了。要是遇上凶猛野兽,他有伤在身,公主又不会半点武功,倒不一定能应付得了。

念及此处,江俨轻声唤她:“公主,莫要走了,我们离营地越来越远了,再走便更朝了林子深处。”

承熹停了脚步,一时只觉茫然,夜色四合,四面又都是参天古木,她已经辨不清方位。却听江俨说:“今夜只能在这山林中将就一晚上,待明日属下力气恢复后才能带你回营。”

要在这深山老林中过夜……承熹微一迟疑,竟不由打了个寒噤,纵是她见识浅短却也知道这山林的危险。只是此时再无他法,也不再去想那许多平白吓自己。

看她紧紧抿着唇,明明害怕得脸都白了,却不哭也不闹,紧紧攥着他衣袖的手用力到泛白。江俨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从来都这么明事理,时刻都能看清自己处在什么位置,做出最坏的打算。

若是自己妹妹遇到此种境地,怕是得大哭大闹好一通……他倒愿看公主怨怪他无能,也不想看她这样明明害怕得不行却逼着自己冷静。

承熹从来没来过这深山老林,哪里知道如何过夜?听江俨继续道:“围场方圆百里内不会有农户居住。”

“却有些技高人胆大的猎户会寻了隐蔽的途径偷偷入围场采猎,围场内的猎物都是小型野畜,即便是冬天也有人在山林中投食,各个养得膘肥体壮,比外头饿得瘦骨嶙峋的豹子肉还要多。而深山中饿了一冬天的野兽此时正是凶猛,故而再剽悍的猎户春天时也从不进林子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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