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边境地区的百姓,也能因此受惠良多,当真能称得上一句“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惠而不废。”(1)
然后待到这些正事谈完,韩彻突然向皇帝请辞吏部尚书一职。
“爱卿为何要突然请辞?可是有何难处?”皇帝显然是未曾料到韩彻会来这么一出,一时间还吓了一跳。
“承蒙陛下厚爱,然臣有自知之明。臣善经济,不善吏治。”韩彻就一脸诚恳的对皇帝说道。
皇帝一听,沉默了下来。
虽然确实是如韩彻刚才说的那样,他更擅长的是民生经济,可在吏治这块,皇帝也并没有觉得韩彻不善。
相反,近来朝廷风气还都为之一肃。
当然背地里对韩彻忌惮,眼红者也是越来越多。为此,皇帝其实没少收到一些臣子私下里的谏言。这些人更是还皆言道韩彻如今既掌控着数项重要使职,还又掌控着吏部,在百官之中威严如今已然极其深厚。
尤其是各地方官吏,皆无不听从韩彻之命令。
作为一个臣子,能让百官都深感其威严之重,还能让地方官吏都听从他的命令,这恐怕是任何一个君王,都不愿意看到的景象。
但皇帝会害怕吗?
最起码,皇帝现在是不怕的。
若说是其他的世家大族,有人做到了韩彻这般的位置,皇帝是绝对会早就有所防备,甚至是采取行动了。奈何韩彻,纵使他再如何的有能力和才干,单只他一人在这朝堂上,终究是孤家寡人一个。
想到孤家寡人,皇帝这会又联想到韩彻这么“一大把年纪”,至今还未曾婚配,身/下更为一儿半女,一时之间倒还忍不住对他滋生出几分亏欠之意。
这些思绪一闪而过后,结果皇帝倒还真心实意的劝解起韩彻来:“爱卿何故要如此妄自菲薄……”
之后,等到韩彻出宫之时,请辞的事非但没能成功,反而还携带了不少赏赐回去。
还是那句话,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对于官员给皇帝私下谏言一事,韩彻近来也没少听闻。
所以刚才的请辞,既是韩彻想要对皇帝表明他不贪恋权利的态度,也是他想看看皇帝对那些官员谏言后的态度。
拿回家的这些奖赏,韩彻让柳氏选能添的,都添去给四娘做嫁妆。
“二郎,给你也留些吧。”柳氏就说道。
柳氏倒也不是舍不得给四娘,但是一方面四娘嫁妆确实不算少了。早前虽然家里为着三娘的婚事,被掏空了不少,不过原本给四娘准备的嫁妆可并未动过,挪动的都是家里给韩彻准备的那份聘礼。
三娘成婚后,肃王府那边逢年过节的送礼,还有皇后因韩魏两家订婚后,好几次给四娘的嘉赏,合计到一起,也是很能瞧得过去的一堆东西。再加上原来置备好的那部分嫁妆,虽依旧没办法跟那些门第特别显贵的世家大族比拟,但整体也算不错了。
反倒是韩彻,年纪最大,还连个对象都没有,这聘礼再不多置备些,柳氏担忧他将来怕是真娶不到媳妇了。
“不用给我留,家里能留的财物越少越好。”韩彻说着,还自己过去挑选了起来。
“……”柳氏不语。
“阿母,如今我身上这使职乃是掌控着全国的财政了,家里若是太过富足,恐遭有心人的非议。”韩彻只得这么说道。
“咱家自己的银钱,也不行吗?”柳氏震惊道。
这对柳氏来说,显然是没办法理解的。毕竟眼下这大环境里,哪个世家大族,或是品阶还算过得去的京官,家里不是奴仆众多,生活富足甚至不少还过得甚是奢靡的。
京城一些世家子弟,还时不时弄一些炫富的手段。所以真要比起来,以韩彻如今的官职和地位,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都可以用得上一句“清贫”来形容了。
“倒是能用,只是行事太过的话,难免落人口实。”实在不是韩彻非要这么的小心,要知晓眼下百官里对他忌惮的人良多,因盐政改革一事,还有不少结仇的。
这些人没抓住什么,就已经跟皇帝做不少‘危言耸听’的谏言。若真要是被他们逮到点东西,只怕会往死里去攻击、打压韩彻。
从决定改革盐政的那刻起,韩彻对此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自己也并不怕,但也不得不为家里人着想。
好在的是,让韩彻最是担心的四娘再过些时日也要出嫁了。嫁的还是有祖辈功勋庇护着的魏林,万一将来韩彻要是出了什么事,至少不会牵连已经出嫁的大娘、三娘和四娘。
再有肃王府和魏家在,想要护住柳氏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也不可能造成任何危险和意外的妇人,不受到韩彻这边的牵连,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不过顾虑虽有,但韩彻也从来就不是一个因为畏惧危险,就畏缩不前的人。
如今皇帝的态度,韩彻既然已经探出来了。也知晓最起码短时间内,皇帝还会继续护着自己后,韩彻便能开始实施下一项重要的商品经济了。
因民所急,而税之,则国足用。(2)
朝廷征缴税收的对象,应选取需求量大,又无法轻易替代,同时弹性又小的商品。
比如食盐,再比如茶叶。
时下对于茶叶的饮用,虽已经逐步兴盛到举国之饮的地步。但距离茶叶的旺盛期,可是还有着不小的距离。
若说在古代,东方对外贸易里最畅销受欢迎的,除了丝绸瓷器等对象,茶叶也绝对能占据一份很重要的位置。
但显然茶叶在对外贸易这一块,还处于尚未发展的阶段。
注1:出自《论语·尧曰》
注2:出自《新唐书·卷四十四》
第147章
震撼
农历九月初六,请了大师来算过的,是个极好的日子。这一日清晨,也依旧是韩彻以兄代父,带着四娘去了家族宗庙祭拜韩家先祖。
四娘和魏林虽是相看才成事的,但也算不得盲婚哑嫁。在订婚后,彼此时不时也能借着宴会或活动,见上一面,说上一小会的话。
待到逢年过节时,魏林还会来韩家送礼做客。
本就互有好感,又这般相处下来后,四娘一直都是对这桩婚姻是期待和喜悦的。只是再如何的欢喜,真到了要成婚的这一刻,想到以后得离开自己的家人,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始生活,四娘也难免心生彷徨和不安。
韩彻瞧着四娘眼睛里饱含着不舍,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想了许多,最后却只是嘱咐道:“今日你虽是嫁了人,但家永远都在这里。若是将来受了委屈,别埋在心里,有什么事情和难处,记得一定要回来跟家里人说。”
“我晓得的。”四娘吸着鼻子嗡嗡地应道。
“你二兄说得对,有委屈了一定要跟家里来说。”柳氏在一旁也这般叮嘱道。
“二兄要是不在或不方便时,你就来找三姐。”三娘接着补充道。
若说情感,韩家几兄妹感情都不差。但四娘自小都什么都听三娘的,可以说三娘也就是比四娘只大了那么两三岁,对四娘操得心却是家里面最多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