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找了家店落座,待小炒啤酒一一上桌,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刘正阳有了霎那间回到了学生年代的错觉。
那时候也经常出去撮一顿,有时候许多人,有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只有他们两个。
那时候他和眼前的人极为交好,有段时间甚至到了可以穿一条裤子的程度。至于因为什么突然会冷淡下来,理由刘正阳现在已经记不清了。若要认真追究起来,只能说那时候年轻气盛吧,所以都没有给对方留下余地。
冷静下来后刘正阳本来想去道歉的,但陈永竞的出国却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然后,就这样他们的交情也随之搁浅。
初见面的时候刘正阳还有些芥蒂,随着时间的推移只能暗暗唾弃自己小心眼。
彼此间都已长成成熟的大人,所以不管是他还是陈永竞,自然都不屑于再做这些斤斤计较的小儿女态。
在这样的前提下,两人间的相见言欢,绝对比当年有过之无不及。
远况近况一一详述,当陈永竞最终问到他现在在何处高就的时候,刘正阳失了言语。
“那个……因为某些原因……目前失业在家呢……”吞吞吐吐含含糊糊说完这句话,刘正阳试图岔开这个话题,“学长怎么突然想到回来了,这么多年没有音讯,还以为你乐不思蜀呢!”
“有没有兴趣来帮我?”
“啊?”刘正阳一时发愣。
仔细观察,陈永竞一脸诚恳,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明明失业到快要抓狂,但当工作这样从天上砸下来的时候,刘正阳发现自己并没有预期中兴奋。
“可不可以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学长?”
“当然,你可以慢慢考虑。”陈永竞仿佛早就料到了他会这样回答,脸上没有一丝不悦的表情,神情很是笃定。
陈永竞没有想到刘正阳慎重考虑以后会对他说不。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但刘正阳永远会在预料之外的地方给他惊喜。
就像他始终弄不明白,当日为了一个女人和他决裂的他,竟然有一天可以毫不在意地与一个男人同居,最最见鬼的是同居的理由竟然还是酒后乱性。
当时陈永竞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竟然可以这么简单,那么他当年的小心翼翼到底算什么。
既然这样,他自然也要出手了。
偏偏把人逼到了现在这般山穷水尽的地步,刘正阳的回答还是“NO”。
这个人的神经回路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陈永竞有时候很想拆开他的脑袋好好研究一下。
不过,慢功才会出细活,没有挑战性就没有成就感。
陈永竞发现对这个人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有耐性。
刘正阳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说不。
因为慎重考虑了好几天,所以不假思索,一是头脑发热这种理由都是说不过去的。
唯一的原因,如果真的有原因的话,那就是无聊连续剧看多了。
豪门恩怨,商场争战,情人变仇人然后斗个你死我活,做观众的时候可以看得很过瘾,真的自己站到舞台上去表演的话那可就是找罪受了。
加入陈氏,刘正阳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到以后和沈鸿远对上的几率是百分之一百。
这样的戏码如果发生在故事里,他肯定会看得津津有味,不过主角是本人的话,还是敬谢不敏。
沈鸿远可以无情,但是他刘正阳不能无义。
也许坚持这样的原则,会被人认为很愚蠢。
但是刘正阳知道自己不后悔,至少目前还不会。至于以后,等到了以后再说。
沈鸿远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就再次见到刘正阳,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淡忘这个人,所以当这个人猝然出现在他的视线里的时候,心头还是无法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常去的俱乐部里,那人正拎着球杆与人说话,可惜身边的人却不是他,而是一个他很讨厌的人。
本来想走另一边的,但是他很讨厌的那个混蛋突然抬起了头,对着他挑衅地笑了笑,顺手把手掌搭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沈鸿远气血攻心之下,所有的风度仪态都扔到了一边,快步上前,把他们分了开来。
“沈大公子,正阳他现在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陈永竞非常悠然地指出这个事实,亲昵的称呼让沈鸿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
“你就为了这个混蛋背叛了我,他能给你的我难道就不能给你?”沈鸿远一直想这么问刘正阳,以前他还有一点奢望,觉得有可能是冤枉了他,不过眼前的事实却表明了他背叛他的事实。
他们显然一直都有联系,所以才联手摆了他一道,现在得手以后,自然就走到了一起。
“我背叛了你?”刘正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试图弄清楚两者之间的关系。
这两人显然早就相识,此时陈永竞一脸淡定,沈鸿远脸色阴沉,好像比他上次看到他的时候憔悴了不少。
刘正阳想到沈鸿远和他翻脸是为了某个失败的标的,他以为那只是一次普通的商业竞争,他以为沈鸿远只是用那次失败做借口踹他走,现在看来里面还有他不知道的内幕,不过说到背叛,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为什么要承担莫须有的罪名。
而且沈鸿远这个混蛋,给他找工作设置障碍的事还没和他算账呢。
刘正阳的动作比他脑袋转得还要快,想到算账他就动手了。
“混蛋,我什么时候背叛过你,你给我说清楚。”
这个高尔夫俱乐部出入的都是有身份的名流,出现街上的小混混那样的打架场面众人还是第一次看到,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的保安试图上前去拖开他们,才发现受害者一直抱着迫害者不肯放,给他们的援救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
“正阳,你真的没有背叛我?”沈鸿远闪避着刘正阳的拳头,不敢置信地问他。
“混蛋。”回答他的是刘正阳的直勾拳。
后来,后来当然是误会全消,某个坏蛋在其中故意让他们产生误会的过程也水落石出了。沈鸿远虽然挨了一顿打,不过他终于不用再一个人吃两份早饭,也算是件可喜可贺的事。
不过有件事却一直在他的心里,让他时不时有些难受。
“正阳,你说过我们之间是一场赌局,是不是?”过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问刘正阳这个问题。
“爱情,难道不是世界上最大的赌博?”刘正阳横了他一眼,不明白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他讨厌想得太多的人,而沈鸿远无疑就是那种人。
相爱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能够一生一世,但是生活像一个巨大的轮盘赌,没有人能够预测到色子最终会停在何处,就算拼命祈祷加倍努力,也不能保证一定会有想要的结果。
有些人不敢赌,他们也许很安全,永远不会输,但是同样不会赢;有些人愿意赌,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失败,谁也说不准,只要认真地努力过,最后就算要愿赌服输也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