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登眨了眨眼，慢慢翻身坐了起来。「我居然没睡在沙发上。」

「你看到这里有沙发吗？」杰瑞米瞪了他一眼，翻身下了床，把他的外套扔给他，「都快中午了，快走，以後不要再来了。」

艾登拨了拨头发，发现身上衣服穿得好好的，扣子都没少扣一颗，只拎起外套穿上，「我搞砸了什麽吗？」

杰瑞米沉默了会儿，「没有，不过这样下去太危险了，你会妨碍我。」

「是是是。」艾登随口应著，拉好外套拉鍊转身要去开门，杰瑞米从他身後一手压住了门。「Ｋ，我认真的，不要再来了。」

艾登回身去望著杰瑞米，「你觉得我是因为好玩才来的？」

杰瑞米停顿了会儿，深吸了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快要有进展了，你不是答应过要支持我的？」

「别拿这压我。」艾登靠近了一步直视著他，「我看著你过著两年这种日子，你觉得不够？」

「我真的快有进展了。」杰瑞米退了一步，耐著性子解释，「东尼已经答应把一部份生意交给我了，再给我半年，东尼会信任我的，只要我能搭上布莱德，肯特……」

「你真的认为我离开了缉毒组就不记得这是个什麽样的世界了吗？」艾登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嘲讽似的笑了起来，「你花了两年才让汤米信任你，愿意把你介绍给东尼，你怎麽可能认为我会相信你再花半年就能搭上肯特，你心知肚明最少要三年，三年还不见得东尼真的愿意把他那个行踪神秘的老板介绍给你。」

「不管怎麽样，我已经花了两年时间，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弃。」杰瑞米瞪著他，厉声开口，「不管是谁都不能叫我放弃。」

艾登安静了下来，杰瑞米也没有再开口，屋里沉静了好一阵子，艾登才淡淡地笑笑，「我从来不问你这一切值得吗？因为我觉得我应该要是最了解这一点的人。」

杰瑞米没有回答，因为这也不是个问句。

「你真的觉得这一切值得吗？」

当艾登真的开口问他的时候，杰瑞米闭了闭眼，他以为自己应该会勃然大怒，但是他没有，他只觉得疲惫，也许还有内疚。「Ｋ，别这样对我。」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艾登朝他走近，停在他面前，低著头凝望著他的眼睛，「别这样对我。」

杰瑞米偏开了头，他不敢直视艾登的眼睛，他想起昨晚的一切，想起艾登的喘息和呻吟，想起自己在他身上放荡的动作，他只是伸手推开了艾登，开口吼著，「你怎麽能要求我在马丁跟凯尔的案件和你之间做选择。」

「因为我是活著在你身边的那个。」艾登只是平静的开口。「我很难过你失去了马丁和凯尔，但我不能看著你连自己的人生都失去。」

「够了！」杰瑞米大吼著，「这是工作！如果我的人生只剩下你这个混帐，我宁可待在这里保住我的工作！」

艾登停顿了会儿，偏开了头转身就去开门，没让杰瑞米看见他的神情。

「Ｋ，我……」杰瑞米怔了下，他想这句话刺到了艾登，他还不确定要不要道歉，那只是气话，他想艾登知道。

而艾登只背对著他沉默了几秒，像是想说什麽，最後却什麽也没说的开门要离去。

杰瑞米追了上去，从身後拉住了他的手臂，轻声的开口。「嘿，别生我的气。」

艾登回头望著他，低头倾身靠了过去。

杰瑞米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他得要很努力才能不要偏开头去闪开，那太明显。

而艾登只是轻轻吻在他脸上，几乎唇边，轻声的回答，「我没有。」

杰瑞米勉强勾出个笑，看著他挥了挥手离开。

关上门之後，他才意识到自己心跳得多快。

「该死……」杰瑞米把自己摔在床上，他已经开始想念艾登的味道、体温，想念他在身边的感觉。

但他不能这样放弃，为了马丁，为了凯尔，他不能。

他无法把这一切都放在天秤上量，那不公平。

他知道对自己来说没有什麽是比艾登重要的，但那不表示他就能扔下这个案子回到艾登身边，继续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他做不到。

他想，经过了昨晚之後，他再也做不到了。

◇

艾登又一次觉得自己真的是个混帐。

而通常只有在事情有关於杰瑞米的时候他才会这麽想。

在他醒来看见杰瑞米的时候，那一瞬间他几乎想吻上他的唇，然後告诉他自己什麽都记得。

但是他没有，因为他接下来就要毁了杰瑞米两年的心血。

他嘴上可以说得很自信，但是他心里知道自己很怕，他怕杰瑞米真的对他失望，真的离开他。

但现在不会了，经过了昨晚，杰瑞米绝对会内疚。

杰瑞米觉得内疚就绝对没办法真正生自己的气。

我他妈的真是个混帐。

艾登苦笑著，出了电梯走进办公室，把口袋里那包白色小药丸扔给他的组员朗迪，柯比。「拿去跟之前那具尸体上的白色药丸比对，如果成份相同，就申请汤米．华肯的逮捕令。」

朗迪跟了艾登三年，已经习惯艾登做事的习惯，也没特别在意他今天特别不同的打扮，只和雅莉安娜．费特对了一眼就拿著药丸离开。

雅莉安娜清了清嗓子，「证据来源怎麽写？」

「我本人从汤米．华肯手上拿到的。」艾登轻描淡写的回答。

雅莉安娜连叹气都省了，她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艾登昨晚到哪里去了，只直接回答，「老大，卧底没有支援没有事先计划，证据没办法上法庭的。」

艾登只望了她一眼，雅莉安娜翻了翻白眼，「我了解了，这不上法庭。」

西德尼．菲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们不用通知缉毒组吗？汤米．华肯是东尼．李斯特的心腹，缉毒组花了很长的时间……」

雅莉安娜侧头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西德尼识相的闭了嘴。

艾登只朝他们笑笑的走进他的办公室。

「想留在组里，不要多问老大想做的事。」雅莉安娜耸耸肩，「他要做的事永远有理由，只是他不会解释给你听，但不管是我们还是他自己出纰漏，他都会扛下来，所以你不必多问这种废话。」

西德尼只是皱了皱眉，「可是这不会让我们跟缉毒那里的关系打坏吗？」

「你见过我们跟哪个组的关系好过？」雅莉安娜皮笑肉不笑地望著他，「况且老大是缉毒出身的，他跟那里的关系不用你操心。」

西德尼也只好乖乖的闭嘴，他在街上巡逻了三年，本来不抱希望自己可以这麽快就升上警探，进入他一直希望的凶杀组，却没想到能被艾登挑中，进了破案率最高的重案组，但进来了才发现这跟他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看起来很温和的艾登并不如外表那般温和亲切，而且办案乱来的程度比他听说过的还要夸张，当然可以不照规定来又有人罩的感觉很爽，但是麻烦也在他根本搞不清楚艾登的底限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