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思这才幡然悔悟,但为时已晚,李思凡已经在他肚子里生根发芽,却肯定不是李豪的骨血。
作为遗腹子,他帮助任思思在公司站稳脚跟,也收获了这个悔不当初的女人的全部怨恨。
任思思憎恨赵格衍,却又深深的爱着他,只能将满腔仇恨与怨怼发泄到李思凡身上。
从懂事起李思凡就知道自己是婚外情的附加物,李豪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因此他要为李家鞠躬尽瘁。赵格衍是他生物学上的父亲,却从不知道他的存在。任思思是他的生身母亲,却只给予他打骂与诅咒。
在李思凡发现自己跟赵世宣上了同一所学校之后,他对亲人的所有渴求都寄托在了这个同样一无所知的年轻人身上,他狂热的追逐着赵世宣,观察着他的点点滴滴,然后统统保存在自己的记忆中。
“不要告诉世宣哥。”李思凡平静的说完自己的身世,抱住封瑞的脖子,“他接受不了的。”
封瑞低下头,看着他闭上的眼睛,俯身亲吻那精致的眉眼。
李思凡竟然还笑得出来,稍稍躲闪了一下,一边说着好痒一遍又把他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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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想打动员剂,李思凡选择做脊椎穿刺。
即使有了心理准备,真正做穿刺的时候还是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术后又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开始几天疼得都没办法翻身。
好在封瑞把他接到自己家中亲自照顾,因此李思凡也是甘之如饴。
终于可以下床走路那天,李思凡自己偷偷出了卧室,找到管家问封瑞的去向。
管家跟他说大少爷在琴房,李思凡就蹑手蹑脚的去找,走在走廊里就听见那悠扬的琴声。
午后的阳光斜斜射进来,李思凡觉得暖洋洋的又有了睡意,他干脆直接靠墙坐下,身下是厚实的羊毛地毯,阻隔了所有寒意。
他在封瑞的琴音中睡去,又在他的怀抱中醒来,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绵长悠久的梦,在梦中高大如神祗的封瑞只属于他一个人,永永远远。
第十一章 11
李思凡以为封瑞肯定要跟自己复合,做好了一切准备,结果对方竟然开始疏远他。
封瑞不再去李思凡的公寓,自然也不会再请钟点工上门,不接电话不回短讯,连泰丰跟惠隆所有合作项目也开始逐步撤回,包括李桐眼红的碧水蓝天。
乐享工程从工地撤走之后,李思凡实在按捺不住,亲自去泰丰堵人,封瑞秘书以不在公司为借口避而不见,李思凡就坐在会客室不走,后来才把韩奕请了出来。
数月不见韩奕脸色竟然极为难看,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面色憔悴,像是失恋。
李思凡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道:“奕哥你怎么了,纵欲过度?”
韩奕只能苦笑,暗道他现在忙得连打炮的时间都没啦,怎么去纵欲,还过度。
“思凡亲自上门,不知有何贵干?”韩奕换了个亲昵点的称呼,语气却仍是客套。
李思凡思忖一二,决定先谈公事:“泰丰为什么把合作项目都撤回,我们惠隆有哪里做得不到位?”
韩奕忙一叠声的说“不不不”,公事公办给了个“集团战略调整”的理由,并且很大方的说一切善后事宜按合同来,绝不推诿责任。
李思凡担心的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虽然因为这一番变故,惠隆董事会一帮老头子很是不满,任思思也时常找麻烦,重提把碧水蓝天项目交给李桐去做的旧事。
“我要见封瑞。”他说,“玩弄了我的真心就想一跑了之,可没这么容易。”
韩奕被他说得忍俊不禁,笑了几声才为难道:“你瑞哥这段时间忙得脱不开身,你就别给他找麻烦了。”
“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李思凡当然不信,“我听说不仅仅是跟惠隆的合作项目,泰丰在关内和洪城其他案子也在回撤,动静不小。”
李思凡一边说一边看韩奕脸色,特助先生笑得非常无奈,略带苦涩。
“都说了是集团战略调整了,你就别问这么多。”韩奕仍旧笑,“你只要知道,封瑞为你做的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行了。”
李思凡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封瑞的性格,与生俱来的责任感,一肩挑起整个泰丰集团,为封家其它子弟销金铺路。对家族如此,对朋友也是如此,只要是被他纳入羽翼之下的人,无一不照顾的妥妥帖帖。
正是因为性格如此,李思凡才担心这人有了天大的难处也只会自己扛,从不肯与他人一同分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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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值洪城最高管理层换届的敏感时期,各大候选人天天演讲、集会,还有年轻学生上街游行要求满足政治诉求。
因为是第一次关内高层合法插手,李思凡早就预料不会平静,但也想不到会闹得这么乱。
洪城最高警署直接下令,梳子铺等敏感地带天天戒严,各路小流氓日日火拼,曾经只手遮天的何家也独木难支。
黑白两道都不安宁,不少生意人低价出售物业不动产,移民到A国和J国,等避过风头再回来赚钱。
金融系统同样萧条,上市公司股价一跌再跌,这让李思凡觉得自己无比睿智,幸亏没有急着上市圈钱,否则得不偿失。
这样乱了一段时间,最高层出来喊话,说将不惜一切代价维持洪城秩序,坚决打击各类涉黑违反犯罪活动,最后把关内的军警部队开到洪城沿线,很是震慑了一批人。
局势看似稳定下来,李思凡却还是联系不上封瑞,倒是电视新闻上经常看见封家人,不过都是是什么好消息。
他心里不由更加不安,可以现在连韩奕都联系不上,泰丰集团总部大楼早已不似往日风光,同行经过都是脚步匆匆,不敢多做逗留。
终于有一日半夜,李思凡接到韩奕的午夜来电,压低的声音紧张慌乱,问他有没有隐蔽的地方可以藏人。
李思凡心里一紧,已经知道他要藏谁,略加思索就说了个十分古早的老街区,原来的居民大多已经搬迁,位于市郊十分安静隐蔽。
李思凡告诉韩奕老房子的钥匙就压在门口花盆下面,因为太久没人使用,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已生锈失效。
韩奕哑声道了谢,李思凡说不用,两人一时无话,沉默的挂掉电话。
他想立即驱车去老房子,却深知如此不妥,了无睡意的捱过剩下的夜晚,又熬过整个白天,下班才伪装成一个摩托车手,冷风吹得全身麻木,精疲力尽的在老房子门口敲门。
开门的人是韩奕,胡子拉碴非常狼狈,屋子里除了许久没有透风的灰尘味,还夹杂着淡淡血腥气。
“他受伤了?”李思凡脱下头盔,跺了跺脚,放松一下冻僵的四肢。
“找医生看过了,你也认识,姓邱。”
韩奕把他引到卧室,封瑞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头上一圈纱布白色刺眼,脖子以下藏在被子里,倒是看不出有没有受伤。
“邱医生是我学弟可以信任。”韩奕说道,“他头上被撞破,其他地方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