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近江国(474)+番外
曹岳答应道:“就去。”
于是他就更爽了,觉得自己得了天大的实惠,让他占点口头便宜也就算了。
等曹岳拿钥匙出门关门,他就往沙发上一滚,得意洋洋地看起了电视。
至于英挺沉默的曹部长绕了三个小区给他买了枇杷和果酒回来,把他从沙发上搬到床上去睡觉,他就半点也不知道了。
他主持的项目大获成功。公司开沙滩酒会庆祝,女孩们穿着端庄优雅的晚礼服,赤足在海风中嬉闹。
苏方宜一个人坐在半熄灭的篝火前。连续一个多月不眠不休的高度疲累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一股潮汐般的惬意充盈在他体内。与平日下班之后在家无所事事、轻飘飘的感觉截然不同,那是将自己得天独厚的才华尽情宣泄于人前、经过艰苦卓绝的付出,并得到足以匹配的报酬与赞美之后,贯穿身心的独特愉悦。
穿沙滩裤的侍者端来鸡尾酒,他一笑谢绝。皮鞋声由远及近,身后传来潮湿的烟草气味,一杯龙舌兰送到他眼前。
他忙站起身:“喻总。”
御剑示意他接过酒,灰色手工西装在比基尼与手鼓声中依然笔挺:“苏经理,人生得意须尽欢。”
他有些拘谨:“应该我敬喻总。”
御剑看着他:“都一样。”
苏方宜心里嗡嗡蜂鸣,低头嗯了一声。
他酒量不佳,曹岳平时也不让他喝烈酒。一杯入喉,眼神有点恍惚,看向海边人群。小九他们几个都嗨翻了,抢了乐队的位置,嚎唱加州旅馆。小若脖子上挂着相机,大旗跳猩猩舞助兴,丹姐红唇嫣然,低胸晚礼服上披着格子衬衣。
他心中感慨万千,想到项目进入市场,红利按人头算,着实不菲。小若可购心仪镜头,小九不必再去郊区租房子,丹姐的女儿也可转私立幼儿园。
他由衷对御剑说:“喻总,谢谢你。”
御剑举杯示意,坚毅的唇线微微挑起:“是你应得的。再客套就见外了。”
苏方宜低了低头,握紧手里的冰酒杯:“……我知道,我一介新人,职位又低,在公司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业绩,其实这一次是最没资格中选的。之前跟甲方冲突,也是喻总帮我压了下来。接手这么大的工程,喻总真的替我担了很大的风险。”
御剑摇头一笑:“这都不是问题。你有这个能力,我看得出来。”指了指自己眼睛,目光多了三分深邃:“你身上只有一个地方,不怎么让人满意。”
苏方宜与他轮廓极深的双眼对视,感觉酒精在脑子里完全荡漾开:“呃,什么地……”
电话强烈的震动在他大腿上响起。他手忙脚乱地拿出来,来电显示“老公”。
他迟疑了一下,御剑已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一举杯,走开了。
曹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目光追随着远处灰色的西装身影,低声说:“……最快明天晚上。”
曹岳说:“嗯。”能听见他用马克笔在日历上书写的沙沙声。“想吃什么?”
苏方宜这才回到对话里。“清淡的。”
曹岳说:“嗯。”
沉默了几秒钟,他有点不习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想你。”
苏方宜不知是什么心情。“……我也想你。”
曹岳又沉默了几秒钟,声音更温柔:“早点回来。”
苏方宜点一下头,听他们养的狗在家里扑腾的声音。这个点正是它活泼的时候,大概在缠主人带它出去。
他说:“嗯。”
酒会深夜才散。大家叫了出租车,互相搀扶回酒店。
公司安排的房间在三十七层,豪华单人间。有几个在电梯里就睡着了。苏方宜推拉拖拽地把其他人安置好,累得半死不活,剥光了衣服去洗澡。洗到一半,水电一起停了。他披着浴巾出去,试着拔出房卡重新插回去,指示灯还是不亮。他半裸赤脚地出来,寻思着打个前台电话,门啪哒一声关了。
他这就有点慌了,赶快去拍隔壁门,叫贺小九。拍了老半天,只听见里面鼾声如雷,早就醉死过去了。
连拍了几张门都没反应,只好打量一下自己,考虑要不要坐电梯裸奔。
斜对面的门忽然开了。御剑衣冠楚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见他腰上的浴巾头上的泡沫,先是一怔,问明原委,笑出声来:“先进来吧。”
苏方宜对自己说:没什么,这很正常。小声道了个谢,进了他的房间。
御剑刚刚脱下西装外套,解开了领带,衬衣都没脱。他坐在床边打内线电话,苏方宜无所适从地站在门口,眼睛不知往哪儿看。
他挂上电话,回过头来。“说十分钟后来人。你要不要先洗一下?”
苏方宜扯了扯刚遮住屁股的浴巾,觉得头上泡泡很痒,是有点难受。
御剑这间浴室水有点热。他开着花洒哗哗淋水,偷偷瞄到洗手台上的剃须刀和防晒霜,忽然有点不好意思。
门被敲了两下。他心跳一下子停住,过了几秒才关小了水,假装镇定地开口:“喻总?”
门外传来交谈声。房门似乎是开着,御剑的声音也很平静:“经理上来了,没事。你的卡消磁了。”
他“噢”了一声,又赶快提高音调:“谢谢喻总。”
御剑的身影从玻璃后消失了。
他没精打采洗完澡,对着镜子狠狠抹掉脸上的水珠,深呼吸几次,认真想了一会家里的沙发和狗。
调整好了,这才裹紧浴巾,开门出去。手搭上把手,一拧,没动。再拧,还是卡着。他一急就出汗,头发也湿了。
门口传来御剑的声音。“没事吧?”
他着急地喊:“喻总,门打不开……”
玻璃外黑影动了动。把手在他眼前转动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弹子落珠声。
门开了。
他吃惊地往后一退,浴巾掉在湿漉漉的地上。
御剑右手还在门把手上,衬衣衣袖挽起,腕上戴着手表。眼神很复杂,表情却有些玩味。
他一瞬间慌张尴尬到了极点,满脸通红,几乎是咬着舌头在解释:“喻总,我不是……”
御剑打断他:“心虚什么。”
他还要辩驳:“没……没有。”还想蹲下去,捡起浴巾来——虽然已经没有用了。
御剑松开把手,进了浴室。脚上的白色拖鞋立刻被横流的水打湿了。
苏方宜被他逼退到一角,背心紧紧贴着瓷砖,有点害怕地抬头:“……不是勾引你。”
御剑似笑非笑地一摇头。灯光有点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
黑影笼罩下来,御剑顺着他面颊,吻了他的嘴唇。
他的吻带着烟草味,炽热干渴。
苏方宜心跳得什么都不敢说,腰控制不住地发抖。御剑的手触摸般爱抚他,把他的身体顶在浴室墙上。
花洒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热水淋湿了御剑的衬衣,健美的身躯在布料下若隐若现。
水流从二人一前一后站立的脚旁边经过。裤子拉链拉下的声音极其鲜明。苏方宜脸红得几乎滑下去,靠御剑支撑才能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