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关电梯(5)
电梯里面又沉默下来,四个人各据电梯的一角,日光灯依旧是忽明忽灭,还是没有任何人来救他们的迹象。
学长走回自己的角落换了个姿势,又不安地蜷起来,又改成抱膝的坐法。
「小新?」学弟发现学长的异状,忍不住出声问:「怎麽了吗?」
「闭嘴,不要管我!」学长冷冷地说。
「可是学长看起来有点不舒服……」学弟犹豫起来。
「我没有不舒服!我的身体好的很!只是有点想上厕所而已……」
学长的脸有几分涨红,他又换了个伸直腿的姿势,眼镜男看了一下手表。
「对喔,都已经过了三个小时了。」他说。
「这麽久了吗?」学弟一惊。
「感觉越来越热了。」大叔声音沙哑地插口。
「不要全都盯著我看!说过了不要管我!憋个三小时的尿又不算什麽!」
学长见三个男人目光都投向他,连忙把身体转过去面向墙壁。
「小新,你该不会从进电梯开始一直忍尿忍到现在吧……?」学弟问。
学长满脸通红,额头上也都是冷汗:「是又怎麽样?!我忙到没时间上厕所,本来想说下班到一楼时顺便借个厕所用再回家,谁知道发生这种事!我也不想啊!」
「憋尿对膀胱不好,老了会得膀胱癌。」眼镜男说。
「对肾脏据说也不好。」大叔插口。
「小新,你不要忍了,就尿出来吧,我们这边都是男人,没有人会介意的。」
学弟温柔地说,其他两个男人也点头表示赞同。
「没人介意个头!没人介意可是我介意!谁会在三个男人围观下……而且其中两个还是同性恋!白痴才会在这种情况下尿尿!」
「呃,其实我……」眼镜男默默举起了手。
「你该不会说你现在要出柜吧?」学长瞪大了眼睛。
「没有,我只是想说我也有一点想尿尿。」眼镜男怯生生地说。
「唉。」大叔很遗憾似地叹了口气。
「总之小新你就别再逞强了,啊,还是我帮你?如果尿不出来的话,我妈有教我一种吹口哨的方法,一听到马上就见效喔。我记得好像是这样,嘘~~嘘~~」
「不准吹!你这个……呜……」
口哨的效用似乎立竿见影,学长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警戒地看了学弟一眼,用手护著跨间背过身去:「我死也不尿,绝对不尿……」
「啊,如果要尿尿的话,我这边有容器。」眼镜男像想起什麽似的,在西装外套里翻找一阵,半晌抽出一盒东西,赫然是特大号保险套。
「尿在这里面可以吧?听说这牌保险套伸缩力超强,不管多大的东西都可以容纳进去,而且承受任何冲击都不会破,拿来尿尿的话一定没问题。」
「……为什麽你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呃,王总请我买的。他叫我买来之後拿到他私人办公室给他,还说这样对我比较好,我也不知道为什麽。」眼镜男说。
「……」大叔。
「……」学长。
「……」学弟。
「为了秘书小弟的贞操,你就不要再逞强,赶快拿去尿了吧。」大叔把眼镜男手上的保险套盒子接过来,还煞有其事地研究了一下,递给对面的学长。
「死也不要!最好这种情况下有人尿得出来啦!」
学长声音嘶哑,「这麽多人盯著我……」
「那我们不要盯著小新好了,啊,要不然我们来唱歌?」学弟说。
「好主意,唱什麽?」大叔附和。
「施孝荣的『侠客』?」眼镜男提议。
大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年纪轻轻,还挺有眼光的嘛。」
眼镜男脸上一红。「没有,因为王总常常听这首歌,特别喜欢在我耳边唱『在江中射洨,剑气冲霄。在云间展雕,愧煞英豪。』这两句。」
「我觉得歌辞有一点错误。」学弟皱眉。
「错觉吧。」大叔平静地说。
「可是这首很多伴奏耶,没有伴奏没有气势,要不然我和一伟先生唱伴奏好了。」
眼镜男说,提议获得众人一致同意。大叔清清嗓子,引吭高歌起来。
「大~江~东~去~~~~」
「当当当当当当当!」学弟和眼镜男合唱。
「西~去~长~安~~~~」
「当当当当当当当!」
「江湖路~(学弟+眼镜男:当当当!)万水千山~(学弟+眼镜男:当当当当!),丈一身~(学弟+眼镜男:当当当!)惊才绝豔~(学弟+眼镜男:当当当当!)一世~侠啊啊名~(学弟:咚咚锵!),一生~侠啊啊义~(眼镜男:咚咚咚锵!)一身~是呃呃胆~~~~(学弟+眼镜男:当当砰砰磅磅咚锵锵锵锵—锵—)在江中……」
「够了!通通给我停止!停止!」
学长终於崩溃了,他拿著保险套倒在墙边,看起来快哭了。
「小新?你尿了吗?」学弟十分关心地问。
「最好有人可以在那种歌当背景音乐下尿得出来!」学长已经连吐嘈都懒了:「拜你们之赐,尿意好像缩回去了……」
「真的没问题了吗?小新,如果尿不出来我可以帮你……」
见学弟一脸热切地爬过来,眼睛不离他用来尿尿的器官,学长惊恐的抓著裤子背过身去。.
「不用你帮!给我回去!……应该说你到底想怎麽帮?」
「把学长尿尿的地方拿出来按摩,刺激排尿啊。」学弟理所当然地说。
「白痴!这样排出来的会是别的东西!」
「学、学长对我这麽有感觉吗?」学弟受宠若惊。
「你完全搞错重点了!」
这时头顶的日光灯忽然又闪了几下,几个男人都抬头看了一下。
学弟靠回墙边,忽然开口:「你们不觉得……越来越热了吗?」
「嗯,是有一点。」
学长难耐地拉了一下领带。事实上四个人的穿著状态都有所改变,眼镜男和学弟都解下了领带和外套,学长怕热,衬衫的钮扣已经在无意识之下解开了,大叔更是乾脆脱掉衬衫,上身打赤膊,跟大家坦承相见。
「学长很热吗?」学弟双眼放光。
「如果你是打著要帮我脱衣服的主意问我这句话,想都别想。」学长冷冷地说。
「应该是空调没电了,我想电梯现在应该是用电梯自己的备用电源,不过备用电源本来就最多撑个五、六小时,光是供应电灯就已经吃不消了。」大叔说。
「那要怎麽办?」学弟哭丧著脸:「我还不想死啊,我死前至少还想跟学长上一次床,至少接吻也好啊……」
「不会死!谁都不会死!都说了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学长怒叱。
「可是都已经快凌晨了……明天还是星期天……」
「小新,我们来舌吻吧!」学弟毅然决然地说。
「我就算死也不想跟你做这种事!」
「虽然古小弟的愿望值得鼓励,但还是不要做那种浪费氧气的事比较好。」大叔插口:「你们不觉得空气有点稀薄吗?」